几个人还磨叽不想走，兆芾边挥手开赶，边说：

“上完课，还想唠嗑的，再来。”

大家这才一起出舱，到楚天舒家上课去了。兆芾看着人去舱空的休息舱，闭上眼，静静的悬浮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目光如电。意念一动，打开了舱内大屏幕，拨通了儿子兆和的视频。

正在和战友聊天的兆和，一看是老爸的，赶紧闪到一边，面对舱壁，打开手镯光屏，接通了视频通话。

“有空吗？”屏幕上兆芾问。

“有。”兆和立答。

“来我休息舱。”

“是。”

视频关了。兆和还有点愣神。老爸从未召自己到过他那舰队司令休息舱啊。舰队的人都知道，舰队司令的休息舱就是舰队司令加班的地方啊。休息只是附带的功能。

“兆和？”

闲聊的战友也不说了，喊了他一声。大家依稀看到，听到了。

“舰队司令叫我。”兆和说话，摇着手，赶紧出舱去了。

舱内的一群机师，就议论起来。猜是什么事。却也有人觉得能有什么事，老爸找儿子说话，很正常啊。大家直乐。又聊了一会儿，就开始自行修炼仙术。安静的修炼一会儿仙术后，还有体能训练，格斗比赛。身为飞行机师，对自己的要求严格的很。体能不好，是飞不成的。由于体能测试不过关，停飞的机师不在少数。得益于修炼仙术，大家的体能产生了质的飞跃。可在越飞越快的舰载机大队，跟不上趟，被停飞的机师总是有。好在，因航速提升不起来停飞的机师，仍有飞行资格，并保有自己的专属舰载机。

有舰队司令的召见，进中枢区直接刷脸了。虽然兆和很少来指挥中枢区。可中枢区的执勤舰员都认识他。舰队司令的长子，舰载机加速排行榜第一名，舰队第一个二级修行者。无论那个，都令人无法忽视。

和见到的舰员，兆和都是笑着敬礼打招呼。在一艘战舰里，生活了几十年，大家没有不认识的。认不认识，不是同舰人员谈话中的点。爱不爱，喜不喜欢，讨不讨厌，是人不是人，才是谈话里的点。

手刚按上舰队司令休息舱门旁的圆形绿灯，舱门就开了，舱内灯光好亮，照的他一眯眼，有好多人说话的声音。看到父亲在舱内舒服的飘着，冲自己招手。兆和赶紧的一扒门框，进到舱内。舱门慢慢关上了，轻响一声锁闭。

“自己拿喝的。”兆芾一指舱壁上的柜子，继续看电影。

“谢谢舰队司令。”兆和敬礼，过去旋锁，打开柜门，拿出两瓶果汁。又把柜门关上，锁住。看来没别人，好多人说话是电影里的。至于里面的卧舱，舱门关着，应该是没人。他晃一眼，想好多，伸手递给老爸一瓶果汁。

“谢谢。”兆芾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果汁，拿在手里，打开吸管盖，喝了起来。

兆和也喝起自己手上的果汁，看着舱内大屏幕上在放的电影。喝到咕噜响了，他才没再吸。感到有点尴尬。

兆芾笑着把自己手中的果汁吸管盖上，拿在手里，又遥控调低了电影的音量，就开口问儿子：

“大队长当着，跟当小队长，中队长，有什么不一样？”

“指挥的人更多。感觉跟当小队长差不多，都是带着大家一起飞。”兆和也盖上吸管。果汁瓶在手里晃荡着，还有点没喝完。

“还想转什么战位？”

“外挂重装战机。”

“舰长不想当了？”

“想啊！我有舰长任职资格好多年了！当然想了！”

“叫爸爸。”

“爸爸。”兆和笑的跟朵花似的。

兆芾看着儿子，心里喜欢的很，面上也不掩饰，笑着对兆和说：

“没别人，叫爸爸。别一口一个舰队司令的叫。”

“是，爸爸！”兆和敬礼道。

兆芾仰面大笑，伸手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用上了劲：

“嗯，有点肌肉。离三级还有多远？”

“哎，遥远。”兆和立刻不皮了，连肩膀都塌下来。

“慢慢来。二级目前是妥妥的够用。美子最近好吗？”

“很好。就是不喜欢我跟战友来往太频繁。”

“针对女战友。”

“是的，我觉得这样不好。”

“有的方面要收心。每天的精力是有限的，要多用在正事上。”兆芾教育着儿子。

“我要跟爸爸学。”兆和不服气道。

“臭小子，还想不想当舰长了？”

“对呀，爸，我真能当舰长了？”

“嗯。”

“啊！万岁！爸爸！”兆和一下扑到兆芾怀里，使劲抱住了父亲。

兆芾呵呵乐着，顺手抓住儿子扔出的果汁瓶。等兆和自己缓过劲来，松开父亲，飘离开。兆芾把自己只喝了一点的果汁瓶递给儿子。兆和接过，就发现重了。

“这不是我的。”

“我喝的少。你多喝点。”

“谢谢爸。”

“跟你爸客气啥。”

“当你儿子就是好！”兆和又皮起来。

“任命你当舰长，可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

“是。舰队司令。”

“你多大了？”兆芾问，就觉得自己对儿子真的是缺乏了解啊。

“60了。”

“都花甲之年了，还这么调皮，说得过去吗？”

“现在谁都是永远的青春期，我俩看着像哥俩。都修仙了，谈几千年前的谱，过时了。”

“来，喊声哥我听听。”

“爸，我这不，打个比方嘛！”

“长生不老带来新问题啊。”

“是带来新希望，新气象，新世界！”兆和大叫道。

“世界何曾变过？”兆芾道，跟儿子抬起杠来。

“世界因我们而改变！”兆和飞快答道。

“世界之大，我们微乎其微。”

“不至微何以至巨？改变从此开始！”

“变好还是变坏？”

“变好。”

“有何凭据？”

“有你有我，有千千万万志同道合的战友！”

“爸爸果然没看错你。虽然相较你的本事，你的口气还是大了点。但是我依然看好你。现在跟你说的，你要知道那些可以跟人说，那些不能跟人说。”

“是。”兆和答应着，可心里直打鼓，自己怎么知道那些可以说，那些不能说呀？

“前几天恐慌席卷舰队，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不合格的舰长，会给舰队带来的厄运。你要引以为戒。”

“是。”

“嫦娥舰，舰长秦中成。是个很谨慎的人。远征之初，飞小行星带，他生怕被小行星撞了，不惜抗命，跟舰队司令部讨价还价，想变更自舰航道。被我压住了。这次，他裹进小团体，恣意妄为，却已没了当初的谨慎。其实，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带着嫦娥舰，拿下过战舰机动力排行榜第一名。可惜了。你就接手嫦娥舰。遇到搞不定的事情，多自己想办法。实在行不通了，再找摩尔。如果战斗群也帮不上你，就直接找舰队司令部，直接找我，都可以。争取在大桥接前，融入嫦娥舰，成为一个合格的舰长。”

“是。我一定不辜负舰队司令的信任！”

“你在舰队，还是有些人望的，是一大优势。是我儿子，是优势，也是劣势。你要有胸怀，坚持做正确的事就对了。实际任职履历稍微偏舰载机队，缺乏在指挥中枢区的任职经历，是个缺陷，但不影响你成长。接任舰长后，要像在舰载机队一样，自己作出表率，与战友并肩作战，牢记舰队至上，不忘舰员荣耀。把嫦娥舰飞好，把队伍带好，关心每个乘员。”

“是。”

“新任舰长，难免诸多不熟。要不耻下问，虚心好学，尽快适应新的战位。不要不懂装懂，那样只会变的越来越蠢。轻者被下属架空，重者闯祸危害舰队。那你就完了。你身边的人都是行家。你会不会，懂不懂，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快速成长是唯一正确的道路。现实不是游戏。但游戏里习得的知识和经验，都能帮助你快速适应舰长战位。”

“谢谢爸。那撤职的秦中成，还在嫦娥舰吗？”

“他能到哪里？当然还是在嫦娥舰。”

“哪他要搞小动作，跟我别苗头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不是撤职这么简单。还会降级，强制回舰队大学上学。从头开始自己的舰员之路。”兆芾轻飘的说。

兆和听的直咧嘴，觉得真是重啊，又想到秦中成之外的人，就又问：“可他当舰长几十年，战舰指挥部都是他亲信。要暗地跟我使坏，怎么办？”

“真正的战士无所畏惧。”兆芾盯着儿子说：“不要以为敌人只在战舰外面。你身边也会有敌人。甚至你自己都会害自己。摸摸自己胸口，问问自己干过坏事没有？做过蠢事没有？人也好，仙也好，每天都在是与非，善与恶，正与邪，好与坏之间游走。你首先要驾御好自己，立场坚定的做个好人，做个合格的舰员，做个合格的舰长。其次才是管别人。自己正了，才能正别人。否则就会失去根据。自己不正，叫别人正，人家不服你是肯定的。自己表里不一，玩虚的，早晚死路一条。必须自己先立起来，强起来，正起来，才会有力量带着大家一起飞。才能化敌为友。才能团结全船的人。才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才能战胜强敌。只有做到这种程度，你的舰长才算是当合格了。”

“爸，我很勇敢的。”兆和瞪着眼，激动不已间，又极力想表现自己。

“知道。我的记录都敢破嘛。”

父子俩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