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真正意义上的双刃剑。
没有护手和剑格,一侧是开刃的短剑,另一侧只单面开刃,另一侧——锋利的锯齿。
早已看不出原色的刀生来就是为了残杀人类,也见证每一次残杀人类。红色干涸后的黑渍连强光都不能照亮它,仿佛它本身就拒绝再被人使用,不想再割破十指连心的手。
可它必须这么做,为了不被新的更锋利的刀取代,流下更多的血。
……
莫林已经习惯了走近的脚步,但仍然没有习惯走近前。
如果他们越来越看好莫林了。那莫林会当一个落难小姐弗朗哥的乖乖宝,耐心和狼灵一起从内外寻找这座建筑的突破口。那一天,她会解开所以奴隶的桎梏,带他们一起走。
但她如果让他们意识到她的危险,处决她的话——哥伦比亚的战争术士狄安娜会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行动越快,痛苦越少。”
觉悟是不存在的。仅仅是一群感染者们再怎么拥抱着取暖,到了时间也要面对冷酷的离开。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自己的人格尊严,他们终究不是斗士,而是角斗士。
根本就没有拿起钥匙,莫林也没有看一眼那只武器。
就像眼前的那个少年,他从未想过与人生死搏斗。但现在,被捕奴队抓住的他,只想活下去。
黎博利种族天生视力卓越。另一方面,从来没被强光照射的他,眼睛确实已经疼痛难忍,很快,些许适应的他看到了莫林的接近。
看清了自己的对手,少年心中燃起了一种名为愧疚的希望。只要能杀了她,同样弱小的她,少年就可以活下去。
眼前人,把那垂到地面会发出声的锁链被莫林悄悄拎起来是为了接近他而做出了结的动作,不是来偷袭的人。
那么重的枷锁她都没想解开,刀刃都没有被无声无息地捡起……
“啊!”
少年拼尽全力嘶吼着架开了莫林准备扭断他颈椎的动作,扑上去抢夺了‘剑’。
狼不需要追杀,因为羊的指引,她自己就能做。
莫林沉默着用手臂接住绝望的平民少年一下下攻击,让他在生命的最后能够得到希望的幻觉。再由她,一击致命,毫无痛苦也毫无遗憾地沉入安宁。
死神知道他生命的终末,只是或早或晚。她看到在少年希望最盛的时候,莫林根本没有给少年留下反应的瞬间。将这完全没有战斗经验、被迫战斗的人一记勾拳击晕。
利齿脱手越过莫林的身体,而她看也没看就接住了它。手被刺伤,她准确在第三肋骨上穿过。
同是卡普里尼,同胞的血涌而出,不止染上了彼此的手,也喷射到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对不起,对不起……”
羊灵肯定杀过不少人,但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或者说,是莫林意识中第一次杀人。
目光呆滞着,直到被扔进囚室,她都没有缓过神来。
狼灵不需要安慰她,因为这无懈与事,她只能自己来想。
……
亲爱的饿狼会指引她,用功刻苦不断的学习会充实她,再借助系统的外力,她的力量永远是够的。
但是,热血是够的吗?
不够,永远不会够。只要莫林还想要继续前行,她就要在一次次挫折中成熟,才能绽开花苞。
在偶尔的梦回,她的脑中呓语在诉说。半真半假,但她能肯定哪些是真,哪些是精美包装下的假。
杀死每一个对手是真,不断累计、背负的愧疚痛苦也是真。
只有灰心丧气一了百了是假,她不可能这么做。
每一日,她不能破坏这里的畸形,选择顺应去莱茵生命接受轻松待遇,都是在践踏他们的血肉。
背负这一切后,她能不逃避过往,走上他们期望的路,才是救赎。
不止为了给感染者们伸出援手,还要为他们争取更平等的待遇,消弭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