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结果。”朱棣沉声打断道。
“是,大汗。”哈铭赶忙收起了特制棉布,“结果就是后来鞑靼派出了五千骑兵追击王将军,结果反被王将军埋伏,积金山一战,我军减员仅不到四百人,鞑靼目测至少战死两千人。”
“好,本汗果然没看错这小子。”朱棣猛然喝道。
朱棣是真的高兴,王越手里总共就只三千五百人。
用三千五百人打五千人,能打出这种战绩,真的非常厉害了。
而且朱棣最看重的是王越这家伙不死板,用兵知道要用计谋。
能把三千五百人再分成两路,一路当作诱饵,一路当作伏兵,最后打出四百换两千的战绩,真的非常了不起。
朱棣觉得王越这家伙只要好好培养一下,将来绝对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
哈铭咽了咽口水,“可是王大人现在危险了。”
朱棣猛的转过身,“怎么回事?”
“鞑靼剩余的兵马已经分成了两路,一路大约三万人,已经直奔亦集乃而去,还有一路接近两万人,正在对王大人穷追不舍。”哈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朱棣脸上的表情。
朱棣脸色微微一变,右手握成拳头抵在鼻尖仔细思考起来。
这简直就是朱棣最想看到的局面。
鞑靼兵分两路,一路进入埋伏圈内,一路一头撞在严阵以待的也先手里直接撞个头破血流。
可是这种局面,就算是朱棣自己亲自出手也很难能够促成。
朱棣在琢磨,现在这种局面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王越一手促成的。
这两者的结果虽然都一样,但意义却完全不同。
若是后者,朱棣觉得或许那王越真的是自己的武成侯。
但很快朱棣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王越到底有几把刷子以后可以慢慢观察,当务之急是先灭掉鞑靼的这两路大军中的其中一路。
朱棣稍微的犹豫了一会。
鞑靼的这两路大军,无论是先灭掉哪一路,意义其实都是一样的,剩下的那一路肯定是独木难支。
朱棣倾向于先灭了去追击王越的这一路,因为相对较简单。
但是直奔亦集乃的那一路鞑靼军队也很危险,亦集乃聚集的普通瓦剌百姓实在是太多了,也先虽然留了五万人,但却不一定能够方方面面都防备到。
若是鞑靼不正面去跟也先打,直接先寻找普通百姓下手,那百姓可就遭殃了。
片刻后,朱棣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也先,毕竟也先这家伙本来就是枭雄,能力出众,现在又有比较优势的兵力,应该能够防住鞑靼的这一手。
反观十千营,兵几乎全部是新兵,将几乎全部是临时提拔的。
要这样一支军队去打硬仗,朱棣不太放心。
做出决定后,朱棣立刻行动,直接率领着大军朝着南边的亦不剌山赶去。
一天不到朱棣就率领大军赶到了亦不剌山。
朱棣没有去跟袁彬合兵一处,而是带领大军藏到了亦不剌山的深处。
但袁彬那家伙却主动找了过来。
“袁彬,你可知罪?”在见到袁彬的那一刻,朱棣脸都青了,他半眯着眼睛斜视着袁彬。
“大汗,末将知罪。”袁彬哪见过这样的大汗,浑身上下处处都透着威武二字,他有一种感觉,仿佛眼前这大马金刀坐在雪地岩石上的不是朱祁镇,而是那个他小时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永乐大帝朱棣。
朱棣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统率一军的主将,现在是战时,你的部曲随时都有可能会打仗,你在这种时候离开,要是这时候敌人攻过来了,你这是死罪知道吗?”
袁彬终于知道自己的罪是什么了,他连忙解释道:“大汗,末将就是听说大汗来了,以为大汗有新的军令。”
袁彬说话的时候脑袋始终低着,朱棣一眼就看出他内心极为不踏实,毕竟他身为一军主将,这绝对算得上是擅离职守了。
“罢了。”朱棣摆了摆手,“现在你给本汗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马上回到你的部曲中去,这就是本汗新的军令。”
军队一直就是一个上行下效的地方。
朱棣不能够明着说饶恕了袁彬擅离职守的罪行,这会给军队开一个不好的头,所以朱棣打算自己给袁彬背锅。
袁彬也是一个聪明人,立刻就知道了朱棣对他的厚爱,他连忙解释道:“大汗,目前的情况是王将军正在与鞑靼边战边撤,不断将脱脱不花往这边引,但脱脱不花非常警惕,从来都是遇林不进,遇山止步,截止目前,王将军已经与脱脱不花短兵交接过两次,远距离弓箭对射十余次,双方都各有损失。”
朱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了,要袁彬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去。
朱棣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高看了脱脱不花,还是小看脱脱不花了。
王越率领的全部都是骑兵,根本没办法进行山地作战,只要将王越逼入到亦不剌山内,那王越就根本没地方可跑了,朱棣觉得脱脱不花是一定会追着王越进入亦不剌山的。
现在脱脱不花不这么干,要么就是真的不敢。
要么就是看破亦不剌山里有埋伏了。
朱棣仔细思考着,假如他是脱脱不花,他现在已经看出亦不剌山里有埋伏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其实就在朱棣思考的这会,王越也头疼得不行。
那脱脱不花就好像脖子上有根绳牵着一般,只要一到了山地,他就坚决不肯再前进一步了。
王越什么办法都使用过来,不管是短兵交战,还是激将法,辱骂,又或者是装败,那脱脱不花都就是不上当。
甚至为吸引脱脱不花的仇恨,王越主动率军与脱脱不花弓箭对射的时候,因为脱脱不花的兵力要远远超过王越的原因,导致王越损失非常的惨重。
到现在,王越麾下这支军队的士气也已经快打没了。
面对脱脱不花这样的缩头乌龟打法,王越真的是束手无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