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岩一个猛扎又钻进了那滚滚的浓烟中。大岩尽量压低自己的身子，在浓烟的间隙里穿插，他睁开双眼试图看一看周围的情形，可空气中的尘土无孔不入，钻向他的眼睛，他用自己的衣袖，把眼睛揩拭了一下，然而衣袖上的烟尘被沾入眼中，弄得大岩的眼睛十分难受，他拼命地眨了眨眼，试图让挤出一些泪水把眼里的烟尘排出去，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大岩极力地再睁眼，努力地想看看周围的情形。

“曼尘，曼尘！”他低吼道，当他低吼时，一股烟雾顺着他的吸气从他的口中被吸入他的身体，呛得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当他猛烈地咳嗽之时，却也听见不远处同样也有一阵咳嗽声。

“我，我在这、这儿。”大岩循声摸了过去，就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把附近的烟雾稍微吹稀了些，大岩顺势看清了曼尘的位置：曼尘的腿被一根横木压着，根本就动弹不了。大岩乘着烟雾还没有合拢的机会飞过地蹭了过去，终于来到了曼尘身边。

“别慌！曼尘老弟。”大岩仍低沉地喊道。此时，被风吹散的烟雾又开始从四面八方合拢了过来，大岩试着搬了搬压在曼尘腿上的横木，可是那横木与墙成为一体，丝毫也未被搬动。

“这可怎么办？一旦烟雾完全合拢过来，要想救出曼尘便难上加难。”大岩在脑海里飞速地想着。

可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此时，一股山风顺着谷峰向这边吹了过来，把眼前的烟雾向那边的山腰横扫过去。凭着视线清晰度的大大提高，大岩用双眼迅速扫视了周围的环境，他发现那横木的头搁在一块坍塌的墙体的基石上，曼尘的左脚并没有被横木死死压住，只是卡在横木与地面的角度形成的空隙间，如果能够扒开脚底下的泥土，被卡住的那条左脚便可以从那空隙抽出来。大岩再往四周一瞅，瞅见不远处有一根还在燃烧着的木棍，他腾空一跃，扑了过去把那木棍抓在手里，然后把木棍燃烧着一头，在地面上滚动摩擦了几下，熄灭掉木棍上的火苗，再返身回到曼尘身边，用那木棍刨着他左脚底下的泥土。

大岩用力刨着曼尘腿底下的泥土，可是刚刨了一下，那山风突然转向，又把浓浓的烟雾裹着送了回来，使大岩无法睁开眼睛，大岩只好把身体再次压低，尽量靠近地面作业。不料过过火的木棍却很脆，节节断裂成碳粉状。大岩扔了残存在手里的木棍，直接用手指刨着那泥土。曼尘脚跟下的泥土被一点点地刨了出来，大岩低声叫道：“曼尘，你动动脚看看。”

曼尘试图动了动脚，可是那脚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了，横竖挪不动。

烟雾中夹杂的尘粉颗粒此时像下雹子一样，大岩的体力也已经严重透支，各方面汇聚起来的不利因素，正考验着这位在这山区古道上打拼了数十年的汉子。大岩压低头，贴着地面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再接着用双手刨着那些泥土，突然闸，他感觉到自己刨出泥土粘乎乎的，好像是掺了水。他把泥土捧了一点靠近眼一看，泥土的液体竟然是血，而且还在往下渗。等他再把泥土扔到脚底下的地面后，只见那血是从自己的手指缝里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来的，原来泥土的血是自己的。

大岩顾不上自己的这些情形，再次试图让曼尘挪挪脚。曼尘再次挪挪脚，感觉脚掌能够转动了。大岩把双手伸过去，帮助曼尘移动着脚后跟，慢慢地将脚拔了出来。曼尘佝偻着身子，只觉得双脚麻得太厉害，一时无法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岩赶忙将他扶起，俩人佝偻着身子，在浓烟里一瘸一拐地走着。。

那些僧侣在外面始终焦急地等着，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在浓密的烟雾中晃动，赶紧向人影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搀扶起他俩往外走。终于，大岩和曼尘被一起带到了那烟雾之外。

大岩从烟雾中走出来以后，忽然沉沉地倒在了地上，胸口怦怦直跳。他都全身黑乎乎的，整个人像一个乌雷公。脸颊上的汗渍粘附着烟尘，汗水掺和着烟尘，如雨而下。有个僧侣脱下自己的僧衣，揩擦着他身上的汗水和粉尘。小碧靠近大岩，从腰间取出水壶，揭开壶盖，把水壶口对着大岩的嘴，缓缓地把水送进大岩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