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潘雪儿这番大话。
下方一众大户,顿时都面露不屑之色。
这小丫头,还真敢吹!
在这个时代,糖可是紧缺的稀罕玩意。
就算是他们这些富豪大户。
对于糖,平日里也不敢太过铺张浪费。
对于军队来说。
吃上一顿没滋没味的饭,或许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能在打仗之前,喝上一杯甜滋滋的糖水。
那别说是西夏鞑子。
即便是占据着燕云十六州的大辽。
种家军也能灭给你看!
“哈哈哈哈,好!”
然而,潘雪儿的自信,却令鲁达极为欣赏。
“金莲姑娘,看来这整个清河县,也只有你这女子,算是有点儿气节!”
“那么,便这么说定了!”
“你们清河县的银子和粮食,都不用交了。”
“只要能给洒家,交上来三千斤糖。”
“等回头剿灭了西夏之后,便算你们头功!”
一听这话,众大户瞬间都有些着急。
三千斤糖?
将他们一个个肋骨拆了,用来榨糖,也榨不出三千斤啊!
杨县令急眼道:“鲁大人,这小丫头不晓事理,胡言乱语!”
“求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嗯?”
鲁达瞥了杨县令一眼,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随即,鲁达又看向潘雪儿,冷冷道:“小丫头,你是在胡言乱语,戏弄洒家吗?”
“民女生了几个脑袋,安敢戏弄大人?”
潘雪儿淡笑道:“如若大人不信,民女可以立下军令状。”
“如若交不上糖,愿军法处置。”
“但是,大人需要答应我三件事。”
“只要答应民女,交上三千斤糖,不在话下。”
鲁达平日里,最恨别人和他谈条件。
但这一次,却罕见地没有发怒,饶有兴味道:“说来听听!”
“其一,想要制出足量的糖,需要相当的功夫。”
“请大人宽限时日,给我们清河县,两个月的时间。”
“这……”
鲁达皱了皱眉,心中思忖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洒家准了!”
老种经略相公给他的吩咐,是一个月内,走遍十个县,筹措到相应军饷。
如果是银子或粮草,鲁达绝不可能宽限。
但是,这可是糖啊!
很多时候,一钱的精糖,都能救一名营养不良的将士的性命。
三千斤糖,莫说是两个月。
即便是半年的时间,相信相公也一定会宽限。
“其二,制糖乃是头等大事,必须全县所有乡亲的配合。”
潘雪儿继续道:“请大人赏赐我一道令箭。”
“让在场的这些乡绅,这两个月内,都严格听从我的吩咐。”
“这都不是事情!”
鲁达毫不犹豫答应,看向面前一众富户。
“你们这些搓鸟,都给洒家听好了!”
“这两月内,金莲姑娘便是你们的主家!”
“她让你往东,你们便不得往西!”
“谁敢违背金莲姑娘的命令,洒家便将他的鸟蛋捏碎!”
在场所有富户,包括杨县令内,全都汗如雨下。
“我等遵命!”
他们虽嘴上答应,心中则都已经将潘雪儿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其三嘛……”
潘雪儿说着说着,突然戛然而止,面露为难之色。
鲁达看出端倪,大大咧咧道:“金莲姑娘,但说无妨!”
“即便是天大的事,洒家也为你做主!”
“谢大人。”
潘雪儿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杨县令。
“杨县令,先前我张家的万亩良田,被您查抄。”
“原本这些田亩,都已是官家的东西,我是不应张口索要的。”
“但是,要为大人筹措三千斤糖,凭我那三十亩薄田,肯定难以做到。”
“还请大人开恩,将那万亩良田,暂时再借给我。”
听了这话,杨县令瞬间,心里咯噔一声。
拼命向潘雪儿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可惜,还是被鲁达听出了端倪
“嗯?”
“万亩良田,被官家查封?”
“杨县令,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鲁达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
杨县令吓都快吓死,哪里还编的出瞎话。
只好将当初张府的事,一五一十如实说出。
“岂有此理!”
鲁达瞬间勃然大怒,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你身为地方父母官,遇上命案,秉公执法,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竟然办一个案子,几乎占据了人家张家全部家产,只给人家留三十亩薄田!”
“你这狗官,洒家今日打死你!”
鲁达上去,又是一拳,狠狠砸在杨县令的眼眶上。
杨县令惨叫一声,“噗嗤”吐出一大口鲜血。
“鲁大人,饶命,饶命啊!”
杨县令颤声道:“我还,我这就将张家的土地,全都归还!”
“从今往后,下官再也不敢做这等混账事了!”
“求鲁大人饶了下官吧!”
看着这一幕,潘雪儿突然感到有些好笑。
原著里,鲁提辖为了给金翠莲伸冤,三拳打死镇关西。
没想到现在,这段剧情提前了。
和贪如豺狼的镇关西相比,杨县令的胃口,也丝毫不遑多让。
至于自己……
金莲,金翠莲……
好像也差不多么?
眼看着鲁达揪着杨县令的衣领,又是一拳,要招呼上去。
潘雪儿急忙上前阻拦,焦急道:“鲁大人,手下留情!”
“求您开开恩,饶了杨县令吧!”
“嗯?”
鲁达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小丫头,洒家这是在为你打抱不平。”
“你怎么反倒,替这狗官求情?”
“民女当初是自愿将家产,交给杨大人的。”
潘雪儿低着头,佯作窘迫道:“只为杨大人能替我家夫人,伸张正义。”
“现在为了给朝廷制糖,不得不将地借回来。”
“求大人千万要饶了杨县令一命啊!”
“如果杨县令有个三长两短,金莲到了九泉之下,也良心难安!”
说实话。
潘雪儿不想让杨县令死么?
像这种狗贪官,死上十回,都不足以平民愤。
她之所以开口求情。
是因为她留着这狗官的性命,后面或许还有点用处。
更多的,则是因为她好不容易才得到鲁达的赏识。
算是攀上了又粗又壮的大腿。
日后还有可能,与种师道牵线搭桥。
万一鲁达打死这杨县令,提前跑路避祸,进入五台山的剧情。
那她不就又成了没人疼没人靠的小白菜了?
不值得,怎么算怎么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