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拜师
“道长！道长！”段追上前去摇了摇正酩酊大醉的道长。
被人从梦境中摇醒，萧祀眯着眼睛躲避刺眼的阳光，半响看到眼前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正一脸真切地看着自己。
索性他是没有起床气的人。
索性之前没有梦到曾经与顾凝的过往。
不然，他一定会生气。
“你有何事？”语气中也有一丝的不悦。
“道长！你还记得几天前去过落云村的事情吗？”
萧祀打了个哈欠，嘴里满是酒气，然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后说：“落云村？”
最近这段时间，萧祀去过好些地方，有些地方只是随缘路过，一段时间之后他自然是全无印象。
道长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子，似乎有点眼熟。
“我觉得好像见过你。”
“是我，我是王婶家的邻居，我叫段追，前几天你还去我们村帮王叔招魂过！”段追急切地介绍起自己。
萧祀似乎还没有从宿醉中回过神来，敲了敲额头，嘟嘟囔囔地说：“再也不去这小摊买酒了，真烂，疼死我了。还是前几天那两坛酒喝着痛快。”
“那是王叔酿制的高粱酒，是最好喝的酒，第二天绝对不会头疼。”段追顺着道长的话接了一句，又说：“那天还是我将酒送到前辈手上的，道长还记得吗？”
段追往道长的脸上又凑近了一些。
当萧祀从宿醉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一张黝黑的少年脸蛋紧贴着自己的脸，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好奇的目光，而且眼角处还粘着眼屎。
萧祀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他一把扒开段追的脸，说：“你又不是烟花楼的俏女子，靠那么近干嘛！”
段追一个趔趄，晃了个身子，差点摔倒。
“好啦好啦！记得你小子了，你在我离开村子的时候还悄悄地追了出来。”
段追有些惊讶，道长怎么会知道他跟着？
道长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跟着？
段追连连点头，说：“我当时是想拜前辈为师，所以才跟着前辈。”
“后来怎么就没有动静了？”萧祀又敲了敲头，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下次还得去烟花楼喝上好的花雕。嗯…不知道翠儿还在不在烟花楼？那好像都是三年多前的事情咯。”
段追见道长有些出神，自顾自的叨唠着什么。
“前辈！前辈！”
萧祀被拉回到现在，不耐烦地说：“知道啦！知道啦！我是不收徒的！你早点回去吧！”
段追愣了一下，把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沉默了一会儿，他想到死去的奶奶、弟弟，还有村里人，眼里不禁噙满了泪水。
道长一见段追欲哭的样子，他有点慌神了，急忙说：“小子，我只是不收徒弟，你哭个撒子劲啊！”
“我这次是有事相求，请前辈帮我一个忙。”段追忍不住挂起了泪珠，声音里不免带着哭腔。
“嗯！说来听听，我不一定有空帮。”道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
也许是酒劲还没有过，萧祀打算找一处地方坐坐，却踢到了地上的空酒坛，他一个脚将酒坛踢得远远的，只听见酒坛撞在树桩上“哐当”一声碎得七零八落的。
“我想请前辈再去帮我做一次招魂，我想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奶奶和弟弟，还有全村的人。”
“什么？！”萧祀有些惊讶，他记得他走的时候村里人都还聚在一起吃饭。
“我跟着前辈去了后山小木屋，我见前辈喝醉了，我就打算回村子，等我回村的时候，发现村里的人都被杀了，无一活口。”段追急忙简短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萧祀陷入了沉默，他似乎听到过这样的消息。
萧祀心中掂量着会不会是同一个原因。
那一缕白发遮挡住了萧祀的脸，再也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有些诡异。
段追在一边见道长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等待道长的下一个举动。
半响之后。
“你详细说说经过。”萧祀似乎在证实什么事情。
之后，段追将回村发现村里人都被杀之后的事情详细了说了一遍，包括第二天村里被一场大火给烧干净的事情。
听完段追述说整个事情的经过，萧祀陷入了沉思。
萧祀想着：他们应该也是被人吞了生魂。
萧祀知道，若一个死人没了生魂，请神根本是毫无作用。
在此之前，萧祀也试过为那些shi体请神，却没有一具是有生魂的，它们似乎都被人用邪术给吞了生魂。
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萧祀陷入了沉思。
“前辈！前辈！”段追唤着出神的道长。
萧祀回过神后，说：“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前辈…”
“不用说了。招魂不过是徒劳无功，你不如去报官，说不定还有用处。”
“我去过，他们不相信我。只有前辈能帮我了。”
突然，一阵扑扇着翅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只带着信笺的白鸽飞到了他们的身前。
白鸽落到地上之后也不飞走，只是在原地“咕咕”地渡着步子。
萧祀一把抓起白鸽，取掉白鸽脚踝上缠着的信笺看了起来。
“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另选它路吧。”
段追想的和道长想的必然是不同的，他想到道长说不收徒弟的话，也许是诚意不够，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起头来。
“那请前辈收我为徒，我现在孤身一人，若前辈能收我为徒，我此生必将您当作再生父母，孝敬您，报答您。”段追此时也是没地方可去。
萧祀瘪了瘪嘴，起身就往城里赶去。
临走飘来一句话：“在你找到去处之前，先跟着我吧，就当还你那两坛摔碎的高粱酒的心意。”
段追抬着头，看着道长伟岸的身影渐行渐远，嘴上露出了笑意。
段追急忙起身，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就从城南的城门进了湖城。
湖城之内，依旧是上午离开时的景象，小摊贩们吆喝着自家的商品，还有人为了能多卖出一些商品都站在了大街上拉着行人售卖。
萧祀直接去了昨日摆摊的地方，然后从身后的一个墙角掏出了一堆摆摊的物件，还有一个写着神算卜卦，招魂风水的旗帜。
段追见道长一人忙活，他立马上去帮忙支起了旗帜。
萧祀也从一旁掏出了一把折叠木凳，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
段追在一边杵着，有些不知所措，道长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说半句话。
道长似乎在等待什么？
半响，段追将周围卖陶罐摊子上的几只陶罐都数得一清二楚之后，终于来了一个身着锦缎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长衫之上刺绣的是一幅金丝鸟雀图。
看模样和气质，应该是出自一个大户人家。在中年男人的身后跟着两个下人打扮的精壮男子，看模样更像是一名看家护院的护院。
“您是张仙师吧？我是湖城李家的三爷李融，特来请仙师去我们李家做一场法事。”山羊胡男人谈吐之间意简言赅的表明了来意。
萧祀缓缓地睁开了眼，不紧不慢地说：“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