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中，弥漫着纯白的生气。

这一刻的他，视线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看到了海水，看到了棋圣、南宫月和无虑老人，也看到了虚空中缓缓漂浮的细微灵气，海峰吹拂的痕迹，甚至还看到了高悬的无虑山前，还残留着没有消失的屏障碎片。

宁天收拢了一下手掌，感知着身体里新生的力量。

“向死而生，成功了。”

生之法则。

死之法则。

这两个法则宁天早就掌握了，但长久以来，他对生死法则的运用只是初窥皮毛罢了，直到这一次。

这一次，宁天面对是一个绝境死局。

易千宝在离开前都忍不住点出一句：“九死一生。”

的确，九死一生。

无厌要他死！

人族也同意他死！

甚至宁天竭力驱狼吞虎后，求活下来后，新出现的无虑老人也要他死！

根本没法避免。

宁天本打算再拼一把，他手里还有阿奎利之前送的乾坤袋，里面满是灵石，上品、极品，圣品和神品。

大不了，他再次化身“炸王”，来个同归于尽。

可这时候，宁天忽然福至心灵。

生死两股法则力量在他脑海里主动浮现。

他死过一次的。

那一次，是小恶利用血魔的力量，才帮他活下来。

从那以后，他对死的认知越发深刻，而这一次……或许可以用生之法则？

于是，宁天决定赌一把，赌一把“向死而生”，从死亡里寻求活下去的可能！

最后，他成功了。

成功从死亡之中找到了生机。

也成功让生死法则更进一步。

“宁天……宁天！”

南宫月忍不住哽咽出声，随后身形一动，直接奔向他。

宁天微笑着张开了双手。

嘭。

一声沉沉的闷响，南宫月投入了宁天的怀抱。

他的怀抱依旧是湿透的，那是海水的浸泡，他的怀抱也依旧是血气冲天的，因为他透湿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但他的怀抱也是温暖的、坚实的。

南宫月牢牢扣住双手，俏脸贴在宁天胸膛上，听着心脏不断的咚咚跳动，才终于吐出一口长期。

活着的！

是活着的！

宁天还活着！

“宁天，你真的活着……真的活着对吧？”

南宫月颤抖着声音询问，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然。”

“我没事，我活过来了。”

宁天觉察到南宫月情绪的失控，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活过来了，你放心。”

“真的，如果你还不相信，大可以用仓库砍我一剑，看我喊不喊痛。”

听到这样的话，南宫月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随后一行热泪就从她眼眶中晶莹滚落。

心口更是不断抽痛。

刚才的她，根本顾不上任何事，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给宁天报仇。

不管自己是生是死，也要给宁天报仇！

如今回过神来，南宫月才感觉到心痛。

那是一种仿佛被人生撕的痛苦。

好像有一把刀子，来回切割心脏的软肉！

这样的剧痛，远比当初得知天帝死讯，还让她痛！

是的，天帝早已成了过去。

宁天才是现在和未来！

“事情还没有结束……”

南宫月迅速就收拾好了情绪，她抹去眼角的泪水，露出一抹坚定的表情站在宁天身侧。

随后，和宁天一起，抬眼去看悬在高空的无虑老人。

仙级巅峰！

如果无虑老人再次出手，他们仍旧不是对手。

而宁天这一次能复活，下一次也能吗？

宁天自己也不敢肯定。

“法则一道，有五个境界。”

此时，站在高处的无虑老人忽然开口：“分别是：初窥皮毛、略有精通、炉火纯青、臻至大成、融和圆满。”

“你刚刚是从‘初窥皮毛’进入了‘略有精通’。”

“而每一次法则进阶，都会让法则之力暴涨。”

“刚才，正是这暴涨的生死之气，让你‘向死而生’，复活了过来。”

“但这样暴涨的生死之气，只有在进阶的时候才有，换而言之，你除非能再晋入法则之道的下一个境界，否则是不能再借着生死法则复活了。”

“又或者，你能将生死法则，参悟至‘融合圆满’的最后境界，应该也能再次复活。”

南宫月听到这里，十分紧张。

宁天不能再复活，那无虑老人要出手，岂不是依旧必死无疑！

她捏紧了手里的长剑。

宁天却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舒缓心弦。

因为他感觉得出来，无虑老人此时不再对他抱有杀意。

“多谢老先生解惑。”宁天拱了拱手。

无虑老人哼了一声，冷淡道：“你倒是聪明。”

“生死法则是高阶法则，感悟的人本就不多，臻至大后期的更是罕见，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走到最后！”

宁天依旧拱手：“承老先生吉言。”

“哼！”

无虑老人再次哼了一声，随后看向宁天身边带着紧张之色的南宫月，表情柔和了下来：“丫头，你不必再紧张。”

“他利用我之仇，我杀他一次，就是报了。”

“我和他再无恩怨，不会再对他出手。”

说着，无虑老人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了一样东西：“接着！”

有东西画出一条弧线，落向了两人。

啪地一声。

宁天接下，低头一看，是一瓶药。

“找一只断手接上，配上这药，她的右手无碍。”

说完这句，无虑老人最后再问宁天：“无厌在哪里？”

宁天当然毫不犹豫：“西北方向，威武王庭。”

话音刚落，无虑老人就消失了。

显然，他是直接杀去了威武王庭！

“呼……”

直到此时，南宫月才彻底松了口气。

宁天也微微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地把勾动的乾坤袋放了回去。

那只乾坤袋正是阿奎利不久前给他的，里面塞满了长宁王庭的私藏，密密麻麻、满满当当无数灵石。

宁天在警惕，如果无虑老人还是要对他“出手”，那就只能逼他再成“炸王”了。

不过好在，无虑老人收手了。

“接下去，做什么？”南宫月看向宁天。

宁天则看向了不远处一直沉默的棋圣，语气淡淡：“接下去，回南风谷。”

“召集人族高层，开个会。”

“我们仔细谈一谈，人魔两族合作的事情吧。”

棋圣听得出来，宁天的话语里，冰冷异常。

也对，人族高层，背弃了宁天一次。

他又怎么会毫无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