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

“天呐，真的是李老夫人。”

“不是说老夫人当初在李景裕身亡后，就一病不起，后来撒手人寰了吗？她竟然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那行将就木的老人，众人哗然万分。

李龙辉眼神明显出现了慌乱。

李伯言几人亦是如此。

来人正是李龙辉的妻子，李景裕的亲生母亲，李川的奶奶，李家老夫人！

当年，是除母亲父亲外，整个李家，最宠爱，对李川最好的人。

老夫人行将就木，暮气沉沉。

身上，涌动着一股死气。

这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死气，哪怕李川医术超凡，也无法挽回。

随着老人家越来越近，李川胸膛起伏的弧度，也变得越来越急。

他做梦也没想到，很多年前被李家宣布死亡，且举办了葬礼的奶奶，竟然还活着！

“婉柔...小川...真的是你们吗？”

老夫人跌跌撞撞来到面前，先是伸手拉住阮婉柔的手，一遍一遍摸着她的脸。

紧接着，转向李川，颤颤巍巍抬手。

那干皱的手掌，捧着李川的脸，一遍又一遍端详。

最后不禁失声痛哭，老泪纵横。

“真的是你，小川....奶奶日夜盼望，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呜呜呜....”

老夫人喜极而泣，那由心而发的情感，做不得假。

李川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看着奶奶那沧桑灰暗的脸庞，他如鲠在喉，不知所言。

记忆一下子又拉回到了十三年前。

父亲的哀嚎，他和母亲惶惶不安。

奶奶闻讯而来，声嘶力竭的怒骂李龙辉，甚至不惜跪下求他，却被李龙辉让人强硬的拖走了。

这一别，本以为天人永隔，没想到还有再见之日。

“是我....”

李川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张了张嘴，仿佛是用尽气力，轻声呼唤出那两个字，“奶奶。”

反手握住老夫人的双手。

李川清楚的感应到，老人家此刻的生机，败坏到了极点。

器官衰竭，整个人脆弱不堪。

“到底，怎么回事？”

他微微侧目，赤红的眸子定格在那李家少女脸上。

那少女吓得浑身发颤，哆嗦着说道：“川...川哥...当初出事后，老夫人就被软禁了。”

“她要告发老爷子的虚伪，就被软禁起来。”

“至今，已经整整十三年了。”

听得这话，李川杀意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李龙辉！”

他怒目圆瞪，豁然扭头，眼神如刀似剑，恨不得将这老东西千刀万剐！

为了一己私欲。

竟然，杀子囚妻！

他还是人吗？

李龙辉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我....”

他张了张嘴巴，还想狡辩。

李川杀意此时已到了临界点。

“呼~”

劲风扑面。

一缕灵力卷住李龙辉的脖子。

“给我死！”

李川气息翻涌，瞳孔一凝。

“咔嚓~”一声，清脆无比。

李龙辉的脖子，顿时被扭断，头颅轰然砸在地上，身躯抽动几下，彻底没了声息。

“啊....”

秦兰看到这一幕，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发出凄厉的嚎叫。

李伯言和李耀浑身发凉。

李川目光一转，没有再给他们任何开口的余地，抬手两指一挥。

“咔嚓咔嚓咔嚓~”

三人的脖子，也如李龙辉那般，应声折断。

而后栽倒在地，像是被割喉的鸡，翻腾几下，逐渐僵直。

李龙辉死了！

李伯言、李耀、秦兰，也都死了。

残破不堪的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外围见证这一幕的众人，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禁神情恍惚起来。

一个灵神境、两个超凡宗师、接近十位化境宗师以及若干宗师大宗师，全部被斩杀。

包括突然出现的那两个，堪称神仙一样的人物，皆死于李川之手。

看着这一地的尸体，众人浑身冰凉，心神晃当。

李家，没了！

“呼~”

击杀这几人后，李川缓缓抬头，看着黑黝黝的夜空，思绪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此时的他心情很复杂。

既有释怀，又有难以言说的苦涩。

但更多的，是彷徨。

“龙辉...伯言...”

老夫人干涩的嘴巴张了张，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奶奶，对不起。”

李川看到她浑浊眸子里浮起的哀伤，悠然一声长叹。

而后，他仰头，缓缓舒出一口气。

忍不住呢喃。

“父亲，我给您报仇了。”

“我和母亲，很好，您，安息吧。”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唯愿安息。

现场针落可闻。

众人看着昂头而立的李川，心中五味陈杂。

他高大的身影，挺拔的风姿，此刻却显得有些孤独，显得有些落寞。

“原来，他当年躲在那阴暗的角落，食不果腹，是为了躲避追杀。”

“不辞而别，也是为了躲避追杀。”

“他衣衫褴褛，却坚定的守护着昏睡的母亲，咬牙坚持这么多年，就为了这天。”

“可是，他真的开心吗？”

周懿心脏阵阵抽痛。

杜妙晴、华曼云等女孩，此刻也目不转睛盯着李川，俏脸不约而同浮起心疼之色。

在李川的身上，她们没有看到报仇的快意，只看到了孤凄。

“主人。”

柳初雪走了过来。

阮婉柔也来到李川身旁，摸着李川坚毅的脸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没事。”

李川摇了摇头，眼眉微微下压，露出一个难以言明的微笑。

这让柳初雪和阮婉柔更加的心疼。

两人本想宽慰两句，突然，老夫人剧烈咳嗽起来，沧桑的脸庞通红一片，紧接着变成了紫色！

李川急忙伸手，轻轻点在老夫人的额头上。

随着木灵力的涌入，这才堪堪稳住老夫人的生机。

“咳咳....”

老夫人缓过气后，紧紧抓着李川的手腕，老泪纵横，颤抖说道：“小川，是...是李家对不起你们，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一家。”

李川内心一颤，摇头说道：“奶奶，这一切，和您无关。”

当初她声嘶力竭，悍不畏死挡在他母子身前，甚至要以死相逼，让李龙辉罢手的画面，李川历历在目。

他可以恨李家，恨李龙辉，恨李家所有人。

但唯独不能恨眼前这位对他一家推心置腹的老人。

老夫人浑浊的泪水更加汹涌。

突然，她嗫嚅着说道：“小川，或许，你父亲并没有死。”

“嗯？”

李川和阮婉柔猛地抬头。

“华统领。”

没等老夫人继续说下去，李川看向华曼云。

“统帅。”

华曼云急忙出列。

“都抓起来吧，一一审查。”

“该杀的杀，该坐牢坐牢，该废掉修为的废掉修为。”

李川有些心累的挥了挥手。

吩咐完之后，他搀扶着老夫人，另一只手握住母亲的手，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