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见姜文焕跪地,急忙上前扶起,温言道:“有何难处,尽管说来,若在本宫能力所及,定当尽力相助。”
姜文焕低声下气,恳求道:“家姐如今遭禁足之苦,恳请娘娘施以援手,助她脱离困境。”
妲己柳眉轻蹙,姜王后之事,非她不愿相助,实乃姜王后未吐真言。
若不解其送两位王子出朝歌之因,姜王后便难以摆脱禁足之苦。
未废其后位,已是天恩浩荡,姜王后若欲重获自由,还需自证清白,方能得解禁足之困。
妲己虽欲助姜王后摆脱困境,以收其心,然苦无良机。
妲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缓缓道:“王后之事,唯有她自解,本宫虽有心相助,却苦于无计可施。”
若论设计害人,妲己自是能想出千百计策,然而此事实为难事。
毕竟,帝辛岂能无故宽恕姜王后?至少须得给朝中百官一个合理的交代。
帝王之道便是如此,处处身不由己。
若非如此,饶了姜王后,恐怕她之位分亦将岌岌可危,后宫之中,亦无人肯服,将来如何能统御后宫?
姜文焕闻此言,面露难色,继而恳求道:“可否再赐我机会,见家姐一面?”
妲己微微颔首,随即吩咐一名宫女,引领姜文焕前往昭仪宫。
姜文焕离去后,妲己正凝神思索,如何向杜元铣启齿提及新历法之事,忽见比干缓步至她身前,指着架上的胡瓜问道:“此粮种何以缠绕于木架之上?”
妲己轻启朱唇,含笑而答:“此乃胡瓜,其藤蔓绵长,若埋于土中,恐生根发芽,不利于其结瓜。”
比干闻此言,心中波澜起伏,不禁好奇地追问:“娘娘何以识得此粮种之名,又怎得如此了解其生长习性?”
妲己轻笑一声,昔日黄妃曾有此问,如今她自有妙计应对。
“那日朝会散后,本宫特意拜访了戴礼仙人,探询了些许粮种的生长习性。”
比干闻言,心中暗自懊悔,当日未曾亲自前往探询。
殊不知,若他亲自前往,恐怕连半点消息也探听不到。
幸而那日戴礼一离开皇宫,便匆匆离去,这才给了妲己推卸之机。
妲己遂将所知粮种之事娓娓道来,尤其提及那辣味粮种,言其可作调味之用,引得比干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妲己不解其意,遂问其缘由,方得知比干误以为那辣味粮种不宜食用,便将其弃之不顾。
妲己含笑而语:“此粮种生命力旺盛,王叔不妨再去寻觅一番。若栽种不成,亦可取其籽粒,用以培育,籽粒便是种子。”
比干闻言,颔首应允。
而后,二人便为那些不知名的粮种一一命名,其中那带有辛辣之味的粮种,便被称作辣椒。
此事过后,庭院之中一片寂静,二人踌躇不决,决定待姜文焕自昭仪宫归来,再一同离宫,遂在此静候。
妲己见机而发,缓缓开口道:“杜太师,可知这天地间有二十四节气,能预知一年之冷暖,能预知农时,能知何时收成?”
妲己此言一出,二人皆感惊异,纷纷侧目而视。
杜元铣眉头微蹙,沉声问道:“娘娘,此等知识,您是从何处得知?”
妲己含笑,语带神秘:“昨夜,女娲娘娘托梦相告。”
言罢,便从袖中取出一卷布帛,递给了杜元铣。
杜元铣接过布帛,与比干二人一同细观,只见其上字迹斑驳,随着目光的深入,二人的眉头愈发紧蹙。
绢帛之上,详细记载了二十四节气之种种,然而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它与夏历所载之日期,难以一一精确契合。
二人细观布帛,面露困惑之色。
杜元铣沉吟良久,终于启唇问道:“此二十四节气若真如布帛所载,确乎有益于百姓生计,然而若不能与夏历相吻合,此中又有何缘故?”
妲己含笑轻启红唇,缓缓道来:
“女娲娘娘所赐的二十四节气,实乃天赐良机,指示我等应摒弃夏历,另立新历法,方能与节气相匹配。
至于新历法之制定,女娲娘娘亦有所指示:以正月朔日定为一年之始,称之为元旦或正旦;每逢初一,便是朔日(无月),而十五,定是望日(满月);平年为十二个朔望月,闰年则为十三个朔望月;无中置闰,闰月置于前不置于后;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六十种组合循环往复。”
比干与杜元铣听罢,彼此对视,眼中满是惊异之色。
妲己之言,历法与夏历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却又有着明显的差异,比干与杜元铣听罢,心中虽有所悟,却仍旧是半知半解。
杜元铣急切地追问道:“娘娘,可否请您详细告知女娲娘娘所言?”
妲己婉转推脱道:“女娲娘娘之言,本宫已悉数转告,然本宫对此并不精通,故只能将此事托付于杜大人,望杜大人多加费心。”
二人心中困惑,尽管布帛上对二十四节气有着详尽的阐释,且明确了其对应的月份,但如何确立新的历法,却是无从下手。
妲己目睹二人困惑至极,遂沉吟于三世轮回之境,思索千年之后世人如何推算新历。
忽尔,她灵光乍现,似有所悟。
妲己缓缓启唇:“女娲娘娘昔日曾言,有一物名为‘土圭’,此物或许能助二位大人定节气。然其用法,尚需二位大人自行揣摩。”
于是,妲己便将所知关于“土圭”之事,娓娓道来,细致地向二人解说。
比干与杜元铣听闻此言,不禁惊叹连连,未曾料想世间竟有如此神物,能依据太阳之倒影角度与长短,精确计算时辰与二十四节气。
杜元铣心怀喜悦,眉宇间洋溢着兴奋之色,急切欲向工部请命,着手打造那神物“土圭”。
其心情宛如孩童得新玩具,跃跃欲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比干见杜元铣于妲己这晚辈之前失态,心中顿感尴尬,遂退后数步,不愿直视。
妲己含笑,心中暗想,杜元铣实乃人才也,若天下英才皆如他这般热衷于钻研,大商何愁不兴?
不久之后,姜文焕随着宫女缓缓归来,再次向妲己行了一礼,以表谢意。
姜文焕恭声启奏:“家姐闻文焕所述娘娘恩德,心怀愧疚,愿亲谒娘娘。若娘娘闲暇,恳请移步昭仪宫,与家姐一晤。”
妲己眉梢微挑,自姜王后遭禁足以来,她心中犹豫,不知如何是好,故此未曾前往探望。
今姜文焕此行,似乎带来了转机。
真乃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