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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州城。

苏府。

“母亲!”

苏忠全匆匆归府,步履匆匆,口中呼唤,直奔内室而去。

屋内杨氏闻声,急忙启门而出,急切地询问:“孩儿,你父归来否?”

苏忠全面露难色,心中踌躇,不知如何启齿,唯恐母亲听闻后心生忧愁。

杨氏见苏忠全神色凝重,心中已生不祥之感,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苏忠全见母亲泪眼婆娑,急忙上前宽慰道:“母亲,东伯侯岂敢加害朝廷命官?父亲定然无恙,或许只是被东伯侯暂时留置。”

苏忠全在归途之中,沿途向乡民打听,有乡民声称曾目睹苏护疾驰向东鲁而去,然而姜恒楚却坚决否认苏护已抵达东鲁,显见姜恒楚所言非实。

杨氏默然无语,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苏忠全心中不忍,却又无计可施以慰藉,只得拱手道:“母亲,孩儿欲往朝歌一行,翼州之事,还望母亲多多费心。”

言罢,苏忠全便欲转身离去。

若苏护遭遇不测,他只得向宫中妲己求助,否则别无他计。

杨氏闻听此言,急忙开口:“且慢,我愿同往。”

她心中忆起崇应彪所携之书,她实不愿信其女苏妲己将祸害大商,遂决意亲自前往探明真相。

苏忠全转身,温言劝道:“母亲,朝歌之行,路途遥远,孩儿不忍见母亲受此劳顿之苦。若有何事,孩儿自当效劳,母亲无需亲往。”

杨氏轻拭眼角泪痕,目光坚毅地望向苏忠全,沉声说道:“此事,我定要亲自查明。”

那是她十月怀胎所诞之骨肉,她信不过旁人,定要亲自查证,无论书信所述是否属实……

她犹记得入朝歌前那夜,苏妲己那一笑,如春风拂面,驱散了家中所有的阴霾,那般纯真无邪。

实则苏护遭遇不测,书信中所述之事已然证实,只是她心中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苏忠全见杨氏之态,心知难以劝其回心转意,遂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母亲,不论您欲行何事,还望三思而后行,莫要轻举妄动。待妹妹设法将父亲救回,再作打算,如何?”

他忧心忡忡,唯恐杨氏一时冲动,误了大事,致使妲己心生嫌隙,不肯施以援手。

他心中畏惧,不敢去探查北伯侯书信所述之真伪,只愿苏妲己依旧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妹妹,仍旧视他为长兄。

杨氏听罢,亦明事理,知进退之分,遂颔首应允。

翌日,一辆马车自翼州启程,朝着朝歌的方向缓缓驶去。

日后,崇应彪归翼州寻苏忠全未果,得管家告知二人已赴朝歌,遂留书一封,言东鲁之行空手而归,遂返崇城复命,此间细节,不再赘述。

三日后。

苏忠全与杨氏抵达朝歌,欲入宫求见妲己,却遭宫门守卫所阻,不得其门而入。

侍卫直言苏娘娘不便相见,苏忠全与杨氏心中疑惑,却不得而知其缘由。

杨氏心中疑云密布,暗自揣测,难道那书信所载非虚?妲己因心中有愧,羞于相见,故将他们拒于门外?

念及此处,面色一沉,心神恍惚,郁郁寡欢。

苏忠全护着杨氏回到金陵馆驿歇息,心中闷闷不乐,独自于堂中熏酒,愁绪满怀。

生父身陷囹圄,亲妹难以相见,此行徒劳无功,不知如何是好。

忽地,一英姿飒爽的少年自楼上款步而下,手持耒耜,神采奕奕,兴致勃勃地踏出门去。

苏忠全目睹此情此景,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金陵馆驿乃是四方来使落脚之所,非同寻常客栈,向来不轻易接待平民百姓。

此少年之气质,确有几分武将之姿,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他手中所执并非兵刃,反倒是农耕之器。

心中疑惑,他决定探明少年身份,遂悄然出门,尾随其后。

不多时,少年行至一片繁茂的田地,其中种植的农物种类繁多,许多他皆未曾识得。

四周侍卫森严,显然此地非同寻常,未经特许者难以踏足。

那些侍卫,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显然非寻常家仆可比,乃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士兵。

此田地,莫非非寻常百姓所耕?

侍卫对那少年视若无睹,苏忠全便心生一计,欲上前一探究竟。

若真被拒之门外,便折返馆驿,待来日再寻机拦截那少年,探其究竟,未尝不可。

苏忠全整了整衣冠,神色从容,迈步向那片田地行去。

几名侍卫见苏忠全款步而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毕竟他们未曾见过此人。

如今这片试田,已非昔日可比,不复当年比干初种粮种之时的荒凉。

昔日,比干与杜元铣二人私下试种,规模尚属微小,而今袁洪携粮种而至,大商已对此事给予重视,不仅扩大了种植规模,连守卫亦非昔日家仆,而是黄飞虎派遣的精兵强将,驻守于此。

试种之后,便可筛选出适宜的粮种,来年便可分发给百姓,此试田乃是大商未来的希望所在。

侍卫挺身而出,挡在苏忠全面前,声色俱厉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苏忠全身躯一震,傲然挺立,朗声自报家门:“我乃苏妃娘娘之长兄,苏忠全是也。”

侍卫们彼此对视,皆知苏妃娘娘之名,乃是苏妲己,然而其长兄之名却未曾耳闻,恐得罪权贵。

遂有一侍卫谨慎问道:“可有亚相或武将军之允准?”

他们不过是士卒,奉命行事,乃黄飞虎麾下,助比干守护试田,唯黄飞虎与比干之命是从。

苏忠全心中一惊,未曾想到妹妹苏妲己的身份竟未能令侍卫们动容,他暗自揣测,妲己在宫中或许处境艰难。

苏忠全又道:“我乃翼州候苏护之长子,苏忠全。”

几名侍卫见状,知此人未得入内之准,遂将手中兵器一横,目光如刀,冷声喝道:“此乃朝中禁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速速离去。”

苏忠全闻言,面露惊异,心中暗想:朝中重地,竟设于田野之中!

苏忠全见侍卫之态,不似虚言,只得带着失望之情,转身离去。

苏忠全回到金陵馆驿,坐于堂中,继续饮酒,静待时机。

那少年自馆驿步出,定是居于此地,料想他必将归来。

夜幕降临。

苏忠全醉眼朦胧,瞥见一执耒耜之人自眼前掠过,欲起身相迎,却因酒意浓重,步履蹒跚,竟不慎向那少年倒去。

姜文焕见有人扑来,误以为有人欲行不轨,眉头紧蹙,身形一晃,反手一拳,直击苏忠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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