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目光拉回青蛇古镇,自李子舟与风秀儿离开落红镇这日,落红尘就到了青蛇古镇,并找到了白云观。
白云观不大,相对于妙林寺,这里倒要小且清苦很多。
在大虞王朝,信佛的比信道的要多些,修道的自然供奉就少,日子自然就比不上佛门一众。
落红尘走在白云观的山道之上,这里野蔓杂生,落叶堆积,一看便知此处鲜有踏足之人,或许几年未有来人也说不定。
她倒是不急,悠悠晃晃,袅娜的身姿娉娉婷婷地行走于山路之上,也别是一景。
终于,她踏上了白云观的山门。这里显然已经几年未有来人。周遭的建筑都被上了锁,蒙了厚厚的灰尘。
她四处张望,寻了个像是厢房的地方,自手中将长剑抽出,猛然一劈。只听“哐当”一声,铜锁应声而裂,落在地上,变成了两半。
“吱呀!”落红尘将门推开,就见一阵灰尘扬起,她不禁捂住口鼻。
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清这个房子的布景。
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梳妆台,一个一人高,张手宽的柜子。便再没有任何东西。
简朴,是最适合的形容词。
她苦笑起来,今日怕是不能在此过夜了。
她又转头看了一下天空,日色尚早。心中暗道:“看来今日又得下山一次。”
她找了处阴凉位置,盘腿坐下。休息了一阵,又悠悠转转的将白云观逛了一遍。
白云观共有房屋五座。一座食堂,一座供神的祠堂,两座客房,还有一座主房屋。
越过主屋,往后山去,大约行二里路,就有一个长宽约各十丈的广场,没有铺石头,都长满了野草。在广场西南角,有一处二尺宽的山泉,正涓涓冒着泉水。泉水边有一条人为挖出的引流渠,上面有一块平滑的石板盖住。
落红尘走过广场,草丛中忽然窜出两只野鸡,她手起剑落,一只野鸡连挣扎都没有,就已身首异处。另一只则扑腾着翅膀越过了广场,钻入林中。
她将被斩的野鸡提起,走至泉水边。泉水清冽,泉眼被落下的树叶盖住,被泉眼冒出的水流冲击,不断地抖动。
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看着情形,也是两三年没人了!
她不禁想道:“莫不是二妹三妹离开此处才有两三年?之前听她们说道经历,我以为也是在江湖中颇久。如今看来,才两年多时间,她们这一番离开,所遇当真坎坷!”
不过很快,她就动手清理泉底的落叶。待泉底被清理干净之后,露出灰色的泥土和砂石。
她用手掬了一抔水,望着手里清冽的水,饮了一口。泉水虽算不上多么甘甜,倒也清爽。她又饮了几口,才将那只野鸡取来,放在饮水渠里拔毛去脏。
待洗净之后,这只野鸡就被放置在石板之上。她施展功法,快速闪过。
不久,她就提着一小捆柴火回来了。
她用剑在广场上清理出一块空地,又用刀削了几块木头,将野鸡窜起。
接着,便是用木头摆好烤架,在烤架下搭好木头,取出火石,生起了火。
黄色的火焰在野鸡身上不断地烘烤,黄偏红的热油自野鸡身上冒出,滴落在柴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很快一股香味蔓延开来。
在此之际,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处有人。若远远望去,便平添数种寂寞。
可高山、蓝天、白云,鸟鸣、微风、野草。这种不因人而存在的东西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却又平添了数种安详宁静。
这是一副有些奇怪却又很和谐的画面,画面里每种事物都在专注自己的事。可是人的存在本身却给这股自然的安详带来了破坏的可能!
自然不会寂寞,但人会。
人暂时忘记寂寞,如自然的其它事物般专注着自己的东西,可事物总有终了之时。人会再度为人,以人的眼光来看待自然。
而自然的安详是永恒的,高山、蓝天、白云,鸟鸣、微风、野草会一如既往的存在,一如既往的运转。
可人呢?同一个时代的人呢?同一个人,不会真的一直专注于自己的事,人们都会变来变去。以前现在未来都是不确定的。
不同人呢?不同人有不同人的眼光和做法,这个人会哭会笑会闹,可那个人却可能会相反着来。
不同时代的人呢?
人总是复杂而善变,因而人也只能,或只会生活在人的社会里。
这就是这幅画面矛盾之处。善变的人短暂的融入了永恒的自然中。
落红尘可不想这些,看着烤的金黄的野鸡,她咽了咽口水。
她将烤鸡自烤架上移开,抽出自己的剑。看着自己的剑,又看着烤的金黄的野鸡。她有些自嘲般说道:“玉璃剑啊玉璃剑,你本该随我荡尽江湖恶人,却不想今日又随我除草砍柴切鸡,当真苦了你!”
……
一样的高山、蓝天、白云,一样的鸟鸣、微风、野草。在这宏阔的背景之下,落红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野之际,深林之间。
而这里,风景始终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