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大宅内,叶孝通正在和他的爷爷叶沉吃饭。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叶沉一改常态,那略有些僵硬的脸上硬是泛起了笑容:“孝通,吃的还合胃口吗?”
“还行。”
“最近学校里有发生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和爷爷说说?”
“没有。”
“那有人欺负你吗?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没有。”
“那......”
“我吃饱了。”叶孝通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转身离去。
“孝通...,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现在依旧...连一声爷爷也不肯叫我吗?”
“我不怪你...,但我需要时间。”
再一次的尝试失败,叶沉看着曾经活泼的孙子如今不苟言笑的样子,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自责和心痛。
午后的十月略有些沉闷,伴随着天空一声声轰鸣,天下开始下起小雨。
“又想起不高兴的事情了。”叶孝通喃喃自语,没有打伞走向御兽车站,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
“鲤鱼!哈哈!叶家天骄的御兽居然是只鲤鱼?”随着叶孝通触发他的御兽,人群轰然炸响。
“据说生而知之年纪轻轻便掌握几乎所有御兽知识的叶家天骄也陨落了么?看来和魔灵对抗的重任将来还是要我来担负了。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真是可惜。”
叶孝通没有理会人群的喧闹,遍览群书的他知道御兽的强弱并不是一开始决定的,后天的培养也很重要。
更何况,哪怕这只鲤鱼一无是处,他也有信心把他培养好。接过随从早已准备好的大号水壶,叶孝通有些欣喜地看着在水壶里自由摆动的鲤鱼。
“你是我触发的,独属于我叶孝通的御兽。放心吧,无论谁看轻你,我都不会在意。”
叶孝通对着壶内的小鲤鱼喃喃自语。
......
“轰隆隆!”
雷声作响,倾盆大雨转瞬即下。叶孝通的眼神也逐渐阴郁,仿佛回到了那个彷徨痛苦的黄昏。
“什么?你把它扔了!”叶孝通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仆从,感觉到脑中有一根叫做理智的弦要崩断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做!”叶孝通发疯似的冲向前殴打着仆从,仆从也不敢还手,只是用讥讽和不解的眼光看着叶孝通。
“少爷,一条没用的废物鲤鱼而已,何必这么小题大做呢?虽然触发御兽是条鲤鱼的你已经失去了老爷的宠爱了。”
“你把它扔哪了?”
“少爷,老爷之前就已经给你物色好了备用御兽,忘记那条鲤鱼吧。”
“你把它扔哪了!”少年的目光择人欲噬,那是从小读书的他一辈子也不会有的目光。
“我...我随手扔在城门口附近的池塘了。少爷,算了吧。城门离这可远了,等你过去太阳都要下山了,你找不到的。”
叶孝通嘴唇泛白,绝望地摇着头:“你什么也不懂,你什么也不懂。我要去找...我要去找!”
一个从小锦衣玉食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孩子,在十五岁的时候,拿出了他所有的勇气,为了找回他的御兽。
一路发疯似的跑到车站的他,刚想买票,就发现衣服被划破了口袋,而自己的钱袋早已不翼而飞,这才懊悔地想到刚才被人撞了一下,自己一时心急也没在意。
“回去?不可能!”叶孝通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毅然地将他抛到脑后。
“让我想想,我想想。你可以的,叶孝通,你可以的。”连续几口深呼吸之后,叶孝通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那是爷爷送他的十五岁礼物,庆祝他走上了御主的道路。
“去他妈的爷爷!”叶孝通焦躁地一手取下项链,由于过程粗暴,他的脖颈被划出了一大道口子,渗出鲜红的血液,他也没有在意。
随意贱卖了自己的项链,叶孝通坐上了通向城门口的御兽巴士。
巴士上人兽混杂,混乱中透着一股秩序。叶孝通无心注意这些,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是一样的杂乱,惶惶不安,不敢去想象各种无法接受的后果。
好不容易挨到了站点,急急忙忙下车之后叶孝通又是一阵懵圈。池塘在哪?没有地图,他怎么知道到底是扔在了哪个池塘?
没有办法,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的叶孝通,只能选择愚笨地对每一个要上车的人询问。
“你好,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池塘吗?”
“不知道,滚远点,没礼貌的小子。”
叶孝通抽了抽鼻子,又连忙询问下一个人。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里哪里有池塘吗?”
“不知道,问别人吧,我赶时间。”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里哪里有池塘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城都的人。”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里哪里有池塘吗?”
“池塘,我知道啊。不过这里附近的池塘很多,你说的是哪个池塘?”
“啊!靠近城门口的池塘。”
“这谁知道啊?你不具体说清楚我没办法帮你哦。抱歉,再见啦。”
......,一连询问了许多的人。没有人能真正知道池塘在哪。叶孝通疲惫地坐在地上,抽了抽鼻子。
“有,,,有没有人知道池塘在哪,有没有人知道池塘在哪?有没有人知道池塘在哪啊!”
叶孝通终于崩溃,眼看就要在原地大哭起来。
“池塘?我知道啊,我刚打工的地方就是池塘呢,杀了好多蛇。嚯,池塘里的鲤鱼差点被吃了,那鱼塘主可要扣我工钱了。”
等叶孝通抬起头,太阳也到了下山的时候,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但叶孝通还是极力睁大了眼睛。一个浑身衣物沾满了黑泥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衣服打着破破的补丁,似乎和他差不多岁数,肩膀上站着一只菜虫,极为显眼。
“真的吗?那你可以带我去吗?”叶孝通一跃而起,兴奋地问道。
“啊?没什么必要吧,太阳都下山了。你要去池塘干什么?附近有很多水蛇哦,我杀了半天了。”
“水蛇...,很多水蛇。啊...!我的啊鲤啊!”叶孝通痛心地哀嚎出声,声音嘶哑。
“哎呀哎呀,怎么还嚎上了呢?大街上怪丢人的,别这样!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吧。今天我在池塘抓到的,实在是顶好的东西,忍不住偷偷带了出来。哇,这年头真是什么好东西都有人丢啊!”
说着,王盛打开随身的袋子,里面是一尾活泼的鲤鱼,正开心地围着钱袋中的金币。
“我不看...,欸?”叶孝通惊呆了,这可不就是他的啊鲤么?
“你,你能不能...,”叶孝通有些难以启齿。
“惊讶吧,这鲤鱼。啧啧啧,我和你说,绝非凡物。小子,大爷我看你有眼缘。我做主了!把它送给你,别不高兴了。”
“哼。”是叶孝通忍不住抽鼻子的声音。
“咦,这次怎么真哭啦?感动也不至于这样吧?”
叶孝通只是确保那一钱袋安然无恙的同时死死抱住了王盛,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而钱袋内无人注视的小鲤鱼,此刻也安静了下来,似是感受到了御主的痛苦。
“喵~”
猫型御兽车发出响声,提醒乘客上车。回过神的叶孝通缓缓吐出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准备上车。
这时,远方有一少年破开雨幕行来,目光直指叶孝通。
“叶孝通,有事找你帮忙。”
“好的,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