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沃夫的传承差不多与兽人帝国同样悠久，至少两国历史上第一个敌人都是彼此，足见积怨之深。

但有一点赵柱始终都搞不明白，无论是帝国史，还是赵柱在弗隆城弄到的皮沃夫通史，全都异口同声的记载了自己在上古时期击退古代邪魔的光辉事迹。

抛开这里面神话式自吹自擂的部分不谈，其他关于邪魔的记载，以及击退邪魔的过程倒是惊人的一致。

如果说帝国这边的记载还能用战神教巩固信仰而编造的传说来解释，那皮沃夫这样的多神教国家却怎么也说不过去。

力量之神、魔法之身、工匠之神......皮沃夫境内叫得上号的“神”大大小小几十个，而所有的“神典”全都以“击退邪魔”的说法开头，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各自的神明而已。

总不可能都是提前串通好的吧？！

直觉告诉赵柱，这一段恐怕不仅仅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已，背后恐怕隐藏着某个惊人的秘密！

不过无论这背后有什么秘密，如今的皮沃夫已经从英雄之地变成贼窝了；而对面的帝国也好不到哪去，整日都在无尽的内斗中榨取帝国的最后一滴血。

有时候赵柱很庆幸，庆幸自己就这样通过希丽亚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且还刚好是个病入膏肓的巨人。

......

埃弗洛早就料到了赵柱并不会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北原的事他也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调查过，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将一片荒原两支弃族整合成北境霸主，这赵柱岂是池中之物？

好在最终的结果也和他想要的别无二致，只不过埃弗洛没想到赵柱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处理而已。

杀了就杀了，怎么还留下那么多活口？要知道帝国军的行动看似杂乱无章，可是在地图上整理出来之后却像是对好了剧本一样，哪里有钱点哪里。说这背后没有内应？埃弗洛自己都不信。

不得已，埃弗洛只好以统帅部的名义写信将四城的城主全都骂了个狗血淋头，顺便挑了几个恶贯满盈的奴隶主砍了脑袋，对外则宣称这些人通敌叛国，这才勉强把舆论压了下去。

......或者说转移了也行，北境的战事毫无进展可言，不管埃弗洛再怎么骂，四城的城主就是坚守不出。要知道四城尽管在城防上有着与弗隆城相近的配置，但毕竟后者才是最北边的边陲重镇，防卫力量自然与四城不可一概而论。

可是现在弗隆城的龟壳就这样轻易被帝国军的铁锤砸了个粉碎！四城的城主再怎么脑满肠肥，心里也都清楚这决不是自己能抗衡的力量，更不用说主动出击了！

北境无进展，国内的舆论自然就将矛头指向了奥赫良前线。

“作战不力”“贪生怕死”......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帽子劈头盖脸的纷纷砸在潘特雷头上。若不是他身为领军大将有完全的自主决定权，怕是国内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早就把他顶替下去了！

即便如此，潘特雷也还是气得够呛。

如果潘特雷铁了心要孤军深入，那埃弗洛倒也确实没办法拦着他。但前线的将士归他节制，后勤可就不一定了！

埃弗洛制衡潘特雷的办法就是卡他的后勤。而理由也很简单，北境围城加上奥斯艾提防线吃紧，统帅部这边也确实挤不出更多的力量来支持潘特雷的破袭计划。

事实上，这场战争本就准备不足。开战前德内梭尔王曾经放言要半年内占领帝国全境，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

德内梭尔的自信当然源于法罗尔，或者说源于法罗尔的谗言也差不多。

此刻的王宫中，这位人称“王之影”的公国宰相，就正绞尽脑汁的将德内梭尔在迈向战争深渊的边缘再推一步。

“陛下，臣以为如今这帝国军虽然在北境声势浩大，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据臣的探子回报，弗隆城之所以沦陷全是天灾和奸细所为，并非是那帝国军之功！”

“如今北境四城尚且在我们手里，那帝国军孤军深入，若不能在这四城取得补给，势必不能长远！臣以为我们当全力支援潘特雷将军，只有一举攻下奥赫良防线，才能大展祖宗留下的基业，对得起历代先王啊！”

言辞凿凿，掷地有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宰相。

德内梭尔尽管对自己这位宰相亲信有加，但却也不是碌碌无为的庸君，当下便回绝道：“法罗尔卿，此事我早就说过不可再继续下去了，你又何必多言！”

“从形势上看似乎我军占尽优势，但士兵们不是炼金机器，派去打仗是要吃军粮拿军饷的！如今潘特雷在奥赫良已经耗了一月有余，每天都像无底洞似的吞吃着天文数字的资源！更不要说北境那边的情况了，纵使四城仍在，外围的生产设施也都被破坏了个一干二净！难不成还指望他们自己养活自己么？！”

德内梭尔说完便径自背过身，望着窗外终日不散的阴云。自开始炼制苦难结晶到现在，王都上空的阴云就始终没有消散过。

铅色的阴云大团大团的匍匐在大教堂的金色尖顶上，德内梭尔几乎都能想象出钟楼被风暴压得吱嘎作响的哀鸣。

“维多利亚呢？还没有消息么？！”

“回陛下”，法罗尔在德内梭尔背后躬身答道：“还没有。属下派去的两批影卫都在靠近弗隆城后就失去了联系，而安插在弗隆城的探子也没发现公主的踪迹。”

“继续找！”

德内梭尔的声音中带着丝毫不逊于窗外寒风的阴冷，“那丫头知道的太多了，绝对不能让她......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是，陛下。”

“还有”，德内梭尔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让潘特雷收缩防线吧！埃弗洛不是说那群蛮子要和谈么？那就谈好了！”

“咱们在西边占了六个伯爵领，就还他们一半！只要能恢复北境的安宁，那群蛮狗下次再想偷偷摸摸的溜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哼！等解决了北境和兽潮的事，我非得把那群蛮狗全都抓来当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