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晚了，孤也该走了。你们，万事小心。只要时刻保持心神澄明，未尝没有肉身封神的可能。”

帝子辛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对哪吒的叮嘱，不过，他也没有太偏心。

“你们三个，若是想肉身封神也可，全看你们自己的意愿。”

说罢，帝子辛便离开了。

哪吒、黄天化四人，在帝子辛离开后，也一同回了大营，各回各的营帐。

杨戬的营帐中。

“哮天，勿要多言，继续修炼。”

杨戬止住了想要起身的哮天犬，他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因为他也发现了，不过，杨戬并没有打算声张，而是继续修炼着。

毕竟，正经仙人谁会大晚上的不修炼，而是去睡觉啊！

帝子辛驱身来到商军大营，进了老师闻仲的营帐，只见闻仲正在挑灯夜读治国之略。

“老师，这段时日，可还安好？”

帝子辛笑着问候道。

“尚可。”

闻仲头也不抬的答道。

“你今日在汜水关大营的胡闹，已经有人告于我了，为何如此做？”

“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帝子辛忍不住念了一首诗，不过闻仲并没有感到惊奇，因为这时候还没有出现过诗歌。

“大王这篇文章，念的甚好，文中深意令人感慨。不过，这篇文章的式样，倒是新鲜。”

“老师，孤打算把这种新式文章，叫做‘诗’！”

帝子辛心中感叹，自己又开创了历史，当真是了不起。

“不要打岔，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闻仲丝毫不为所动，放下了手里的竹简，平静的看着这个，令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老师可知道，此番关乎国运的战争，孤为何没有让天命玄鸟军团过来。”

“人力有穷尽，哪里比得上仙人之力，即便来了，也主导不了此战的胜负。”

“那么，孤敢问，老师觉得，此战之后，孤带来的这二十多万大军，能活多少人？”

帝子辛走到案前，双手撑着案桌，眼神灼灼的看着闻仲问道。

闻仲一时无言。

这世上，有龙族、凤族、巫族、妖族、天族、人族、神族……乃至万族，却始终没有仙族！

仙，意味着超脱。

从现实层面而言，修为达到天仙，越过天门，得仙气洗礼，成就玄仙，玄之又玄，再非凡俗，此，便是仙！

但从精神思想层面而言，得道者，方为仙。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所以圣人是仙，与众生已非同类，超脱在上，有了自己的道，阐道，截道，无为之道。

因此，圣人的嫡传弟子们，也大多是真正的仙，无关修为，只因他们有了圣人传授的道。

而这种，从修为，到精神，都超凡脱俗的存在，会在乎凡人的生命吗？

或许他们还会认为，死亡，才是解脱。

“老师，他们只是凡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眼里，他们的命，不值一提。一人，或者一万人，或是二十万人，都不重要。”

“就像凡人不会在乎一窝蝼蚁，到底有多少只一样。”

现实，就是如此的简单，且残酷。

“孤把他们带来，孤却没有把握能带他们活着回去，既然如此，放纵一次，又有何妨。”

帝子辛仰头叹息道，这个世上，可从来没有什么仙人不得对凡人出手的规则。

先锋大营的这几万将士，之所以到现在还安然无恙，是因为帝子辛说了，仙人之战，不得波及凡人。

但这份约束，又能坚持多久呢？

一个金仙人王的律令，又能约束多少人呢？

一开始，帝子辛仗着先知先能，先发制人，掌控着局势，而现在，龙须虎和武吉的死，已经让他认清了现实。

不过，也有好处，起码武吉和龙须虎现在便战死了，说明命运并非是不可更改的。

小势可改，大势不可逆，帝子辛不相信，这小势改多了，这大势真的不能逆转！

“既然你已有主意，老夫就不再多言了。”

闻仲平静的说道，他也不打算过多的追究，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现在拿起来说，也只是让帝子辛有个提醒。

过多的训斥，只会适得其反，帝子辛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求道修武的小子了，而是这片山河的主人，是人族的人王。

“下次，不要再如此任性了。”

“老师教诲的是。”

帝子辛微微一笑，微微躬身，点头应是。

放眼整个人族，能让帝子辛如此尊敬的人，不是丞相商容，不是王叔比干，唯有闻仲。

身为截教四嫡传中，截教大师姐金灵圣母的嫡传弟子，闻仲在截教三代弟子中，仅次于多宝道人嫡传弟子火灵圣母。

但闻仲却甘愿放弃成仙之机缘，替大商南征北战，殚精竭虑，到如今，更是形如老朽。

帝子辛看着满头华发的老师闻仲，心中不禁有些伤感与叹惜，若是当初老师不受先王之恩，专心修道，如今，可能和火灵圣母一样，达到太乙金仙了吧。

“正好你也来此了，明日，正好见见我截教的十天君。”

“老师去金鳌岛了？”

帝子辛心思一动，不禁问道。

“嗯，前段时日，虽然收服了邓辛张陶四位将军，不过，他们毕竟修道时日尚短，还未曾修得仙道。”

闻仲点了点头，收服的邓忠、辛环、张节和陶荣四将，也只能率领大军作战，无法与阐教弟子争锋。

“为师手下无仙将，如何与那西岐一决高下。他姜子牙可以请阐教弟子来援，我自然也可请截教道友相助。”

闻仲说着，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帝子辛嘱咐道。

“此次回金鳌岛，发现师爷又收了一个记名弟子，为昆仑玉虚弃徒，名唤申公豹。不过，我观此人，心术不正，易入歧途。”

“嗯。孤知道了。”

帝子辛点头应是，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申公豹居然这么快就入了截教，而且，还有一点，帝子辛想不明白。

元始天尊不追究？

通天教主收了申公豹又是为的哪般？

“此人欲让为师代为引荐，拜见于你。让为师给打发了……”

闻仲毫不客气的说道，这等奸人，还是离自己的弟子，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