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千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我这番话说的是不是太重了?”苏寻暗道。
万小千或者万家会不会听劝,他并不在意,否则当初就不会为了避开万家漩涡,去杨家避风头了。
当初紫竹林悟道时的几个诱因之一,就是他从万小千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同时他意识到,这里终究是修仙世界。
而筑基庆典上的变故,万家的遭遇,和万小千的问题,也让苏寻得到了更多教训。
‘我很幸运,可以从别人身上吸取教训,而不是变成别人的教训。’
苏寻再度反思自身。
实力是一切的根本,利益是关系的核心,这两条道理很正确,但正确的道理,不代表能指引正确的做法。
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
万家之过,首先是怀璧其罪,万家掌握巨额财富,几条通商路径,以及青阳县面积最大的西南药田,大部分灵药的分配权,以及近乎垄断的丹药地位。
万家认为,自己凭实力造成垄断,怎么不能算自己的经商实力?
可是你们凭实力赚钱,就别怪别人也用实力赚你的钱。
过去有陈景行的拳头庇护,他们倒是无恙。
可万家商人习性不改,惹怒了陈景行,那就要付出代价,死掉六人还要乖乖听话,感谢不杀之恩。
而苏寻吸取到的教训就是:花掉的钱才叫钱。
万家的财富,比筑基势力还多,可是在培养筑基期的时候,竟然还要万小千来找自己订购回光符。
他们是买不起吗?当然不可能。
万老爷子曾炼出过筑基丹,只要有药材,能够提升一成筑基几率,且副作用不大的元灵丹,也能轻易炼出。
可轮到他自己筑基,用的却是副作用极大的血元灵丹,就连主材料都是陈景行给的。
这说明他们的钱,根本就花不出去。
大家都想把你们的钱拿走,怎么能让你白白浪费?
如果他们能够提前几年准备筑基事宜,肯定不会像这次危机这么紧迫。
第二,别把副业带来的地位当一回事。
万仁信作为青阳最好的炼丹师,平日当然是备受尊崇,地位比自己这个制符大师,不知高出多少,但众人在万家抢食的时候也不手软。
陈景行应该在谋划青阳县的未来,挡了他的路,炼丹大师的生死也就值一朵血灵芝。
能提供价值,就继续当你的炼丹师。
若是万仁信敝帚自珍,不好好发挥余热,苏寻毫不怀疑陈景行会灭了万家。
炼丹师如此,制符师地位就更低了。
苏寻成为制符大师,并且得到了宗师可期的评价,在杨家都备受重视,不知受到了多少奉承。
可大家对你的恭维,不过是希望你以后能够画出更好的灵符,为他们所用。如果你不能满足这个期望,而是恃才傲物,人家凭什么拿你当一回事?
第三个警示,那就是对待因果要慎重,能交易就滥用人情。
因果是助力,也是牵绊,无法也不能完全回避,但也不能肆无忌惮。
松懈之时,就是劫难来临之际。
万家懂利益,懂人情,可是不懂格局,当大家跟你讲利益时,万家顺风顺水,当陈景行开始谈格局,讲因果,万家高层都成了劫灰。
静思一个时辰后,苏寻前往百艺学堂,这是青阳县传授修仙百艺的地方。
七天之后,苏寻花费了一百灵石,并带着四件二级法器回来。
二级法器的均价是二到五枚灵石,四件加起来,价格约合15灵石,本身价值不高,不过他的主要收获,是炼制整个法器的过程,以及专业炼器师的讲解。
不得不说,他请的两个炼器师,在收了钱之后,讲解过程都非常耐心,详细,至少对于讲解的内容,没有半点藏私的意思。
如果不是回想起闻道谷的经历,苏寻也要为陈景行的这一安排叫好。
明明会正当赚钱,为什么还要多赚闻道谷的那一点?
此外,在学习过程中,苏寻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陈景行近期做的事情。
陈景行在闻道谷收费,香火钱变成了五倍,就连罗真人讲道的道场,都要收巨额费用……活脱脱一副为了灵石刮地三尺的嘴脸,招惹了许多怨气。
可在另一方面,灵田的佃农,药田的药农,待遇都在变好,善待凡人的灵植夫,地位也变高了一些,法器的价格上升是暂时的,不久后,就会在他培养的炼器师影响下,价格逐渐恢复平稳。
炼丹上,苏寻之前的猜测成真,有外来炼丹师在青阳县定居,以极低的价格为人炼制丹药,好评如潮。
只要愿意花钱,他们也愿意传授炼丹术。
青阳的符道,则是在杨家的主持下一点点兴盛,陈景行没有干涉。
“大致方向上,陈景行希望青阳县变得更好,也知道正确的做法。”苏寻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是他不懂管理,执行手段太粗糙,也不在乎他人怨气。”
这并不奇怪,陈景行是修行狂人,不懂管理也正常,而他实力强,眼界地位高,这就让他在正确的方向上狂奔,却又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和怨念。
苏寻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他自己也不懂管理。
总不能以练气七层的修为,去找筑基后期提意见,还只有反驳,没有建设意见吧?
那是自取其辱,把生命寄托在他人胸襟上。
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事,还是筑基。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
苏寻站在水潭上,如明镜般的潭水映照出,腰悬青色木剑的年轻身影。
“如果能有一面镜子法器,可以映照出我的内在,或许就是最好的筑基法器。可惜,将法器炼制成镜子的形状容易,可是用以载道却十分艰难。”
最粗浅的炼器术,就是塑形,刻阵这两步,苏寻手中的青芒剑就是这样来的。
但是高深的炼器术,需要考虑材料特性。
然后结合材料,铭刻最合适的禁制。
苏寻不需要刻画禁制,七天的学习,加上之前的积累,令菩提种内的造化源点又增加了一滴。
自己要做的,就是收集合适的材料了。
苏寻离开水潭,返回木屋。
下一刻,他看着满屋的灵符,以及正在奋笔疾书的墨舞,陷入了沉思。
“青阳县的市场,终究是小了点啊。”
如今的墨舞,已经学会了自己研墨,以每天三十张灵符的速度制符,这七天又为苏寻制作了210张灵符,大部分都是四级,还有十几张突破到了五级。
这么多灵符,青阳县内部肯定是消化不掉的。
不过,这些都能作为苏寻仙缘会的资本。
在苏寻为灵符太多而苦恼的时候,万小千发来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