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也睡着了,他浑身都是血,我怎么叫也叫不醒他。”睿儿童言无忌,听在耳中,字字却如雷击顶,我眼前一黑,昏昏欲倒。
秋萍双目红肿似刚哭过,眼角眉梢也浸染了几分憔悴。她忙上前揽住我,端了碗清粥要喂给我喝,“少夫人,吃点东西吧。”
我伸手挡开,挣扎着从榻上起身,恍惚中连鞋也未穿,赤着脚一步一晃地往西厢蹒跚而去。去西厢的外廊是那样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青石地面散发出迫人的寒气,透过脚掌心,径自凉到了心底。
好不容易挪至西厢门前,分明只有一门之隔,脚下却似有千斤重,无法再向前迈出半步,手凝在半空,实在没有勇气推开眼前的房门。
我身心俱荒,如同枯木朽株一样僵立着,时间的流逝对我而言好似已经没有意义,我能如此站到天荒地老。
房门“吱呀”一声从内开启,傅文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不禁怔了一怔,欠身行礼道:“夫人。”
我眼神飘忽,不敢将视线投入房门之内,咬唇轻扶住门框,半晌,终于忍不住颤声道:“玉衡,玉衡……他……”一口气哽在喉头,再说不下去。
傅文沉默了一会,平静道:“侯爷的肩胛中了一箭,花老板已来瞧过,说是皮肉伤,静养些日子就可无碍。”
我几疑听错,愕然怔了片刻,道:“你说什么?!他……他没事?”
傅文点了点头,轻叹道:“这回亏得有侯都督与侯府一众家将奋力挡箭,否则,侯爷旧疾复发,只怕难逃此劫。”
我心乱如麻,傅文具体说了什么,我并未听得分明,只是知道李琰没事!他没死!胸口沉重的积郁倏然而散,仿佛历尽劫波,光明又在眼前,泪水反而夺眶而出。
“夫人,您没事吧?”傅文见状轻问。
我嘴角含笑,却泪眼朦胧,摆了摆手。
因重负突释而油然生出的虚脱感令我脚下无力,一动也动不了,扶着门框缓了半晌,方才恢复。
我迈步而入,径直奔到李琰榻边,轻声唤了几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眉心隆起,呼吸沉缓,似是睡得深沉。目光移到他的肩胛,箭创处以白帛重重包覆,却仍有鲜血渗透而出,狰狞的红刺得我心里一痛,举手轻抚过他苍白的脸颊,口中幽幽道:“你为何这么傻?你若死了,我该怎么办……”
傅文跟随进来,立在一旁,道:“侯爷急怒攻心,以致内息紊乱,花老板在侯爷服用的汤药中加了两味调息安神的药材,估摸着还要睡上一两个时辰才会醒。夫人也劳累了一夜,不如先去歇会儿,这里由卑职守着。”
我摇头,“不,我想亲自守着他,你先下去吧。”
“是。”傅文轻应一声,静静退出了屋子。
我伏在榻边,凝视着李琰的睡颜,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分毫,唯恐一松手,他便会如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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