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了然,他即使并非在为吴王的事忧心,也一定是为朝廷之事所扰。他从来不愿将朝堂上的局势告诉我,可今日之事令我深有感触,朝廷中的权力斗争凶险万分且无处不在,即使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背后或许都隐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算计,简直防不胜防。他每日游走于这些明枪暗箭之中,身心俱疲也是可想而知的。于朝廷之事,我无法为他分担,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暂时缓解他的疲累。
半晌,李琰徐徐睁眼,轻拍我的手道:“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你明日还要照看睿儿。”
我点头“嗯”了声,问:“那你呢?”
他略微打起些精神,道:“我还有些事,过会再睡。”说着,已从书案上翻出一份公文,展开看起来。
“只怕又是一夜吧!”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公文,转头看了看床榻,皱眉道,“床榻上的被褥还是几天前我帮你叠的,到今日都还是原封不动的样子,这些日子,你可曾在榻上躺过一刻?”
他正色望住我,我柔缓了声音道:“朝廷之事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不顾全自己的身子。你纵有通天彻地之才,然毕竟是人身血肉之躯,你若倒下,这个家该怎么办?你不仅仅是朝廷的大将军,也是这个家的支柱,全家的老老少少可都还指望着你呢!”
李琰看了我半晌,无奈一叹,“听了你一席话,我反倒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他轻扬嘴角,难得笑得开怀,“为了这一家老小,我听你的便是。”说着,长身立起,举步向门口而行。
“不是歇息吗?还去哪里?”我忙叫住他问。
李琰回首笑道:“放心,你如今用一家老小将我绑着,飞不出你的手掌心,我只是去看看睿儿,看完就歇息。”
“回来!”我掩口轻笑,努嘴指了指案上的冰糖雪梨羹,“先吃了再去。”
李琰喟然一叹,复而回转,顺从地吃完一盅冰糖雪梨羹,才携了我一并去看睿儿。
有了睿儿的陪伴,我的生活骤然变得五彩缤纷,虽然时常被他折腾得疲于奔命,但日子却过得分外充实,我终于明白雨晴何以经常劝我要一个孩子,因为每个孩子都是落入凡间的精灵,他们天生就是为了给人带来快乐和满足。
岁月无情,不管你愿不愿意总是不停地流逝,转眼,春已远去,夏天如期而至,但盛夏的艳阳却仍驱不散长安城上空凝结的千古之悲凉。时光带走的不仅仅是年华,还有鲜活的生命,即使贵为一国之母。
贞观十年六月乙卯日,被世人称为矜尚礼法、母仪何炜的长孙皇后薨于立政殿,时年三十六岁。皇上痛失爱妻悲从中来,悼痛不已,于是遵照长孙皇后临终之时“今死,不可厚费。且葬者,藏也,欲人之不见。自古圣贤皆崇俭薄,惟无道之世,大起山陵,劳费天下,为有识者笑。但请因山而葬,不须起坟,无用棺椁,所须器服,皆以木瓦,俭薄送终,则是不忘妾也”的遗言,将其临时安厝在九嵕山新凿之石窟,定名昭陵,并决定将昭陵也作为自己的归宿之地,待他日龙御归天,与皇后合葬。
$(".nov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