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李淳风轻声叹息着道:“既然走了,何必回来?”
李琰道:“李先生笃信天道,在下回来不正是天道使然么?”
李淳风有意无意地侧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向平波如水的眼中竟也露出了惋惜之色,再无言语,只是闷声饮酒。
李琰侧立在李淳风身旁,抬头默默凝注着天空。
我心底的那份淡定早已随着他的突然出现而荡然无存,此刻,纵使奇景当前,也无心再欣赏,明知对自己是种折磨,却仍忍不住将目光不时地投注在他身上,心中一阵恍然,朝思暮想的人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好像虚无缥缈般的遥不可及,咫尺天涯,莫过如此吧!
我心中凄苦,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只想赶快醉死过去,醉了就不会觉得心痛!李淳风似也看出我有心事,并不阻止,反而陪着我杯到立干,就这样十数杯酒下肚,我已觉眼前迷乱,头重脚轻,不大会儿,便黑沉沉的没了知觉。
鸟儿的鸣啭将我从睡梦中叫醒,醒来的一瞬间竟忘了身在何处,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正倚在灵台的角落,天边已有一抹曙光乍现,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想要坐起,却因手脚无力,只得又靠了回去。
这个季节的清晨,已有了些微寒意,起风时,凛冽如刀,我往里缩了缩身子,这才发觉身上拢着一件大氅,散发着淡淡的兰香。我忙扫过四下,已不见李淳风,只有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熟悉的侧影,没有了大氅的遮挡,雪白的身影未免显得太过单薄瘦削了些,只是腰杆依旧笔直,傲然之气丝毫不减。
李琰迎风而立,嘴角含着丝浅笑,风吹动着他的长发,飒飒飞舞,两只红胸相思雀跳跃在他的肩膀上,轻灵自在,并不时地追逐鸣叫,一声一声,徐缓有致,韵味悠长。还有一只停在他平举胸前的右手上,扑棱着翅膀,朝他叫得欢快。
空灵、绝美,眼前的画面是那么得不真实,让我恍然梦中。这样的场景我曾梦见过无数次,但无论梦中是多么的美好,最后都会被一抹血色惊醒,醒来后,回忆不停提醒着我早已物是人非,然后委屈得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一阵闷咳打破了黎明的静谧,惊散了飞鸟,也将我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我收拾了心情,撑起身子上前向他俯身行礼道谢,一面将大氅递了过去。
他并未伸手来接,静静望了会远方,淡淡道:“醉酒后容易着凉。”
我仍固执地伸着手,他目光瞟过我,盯着地上的酒壶,又道:“既然不能喝,就该有自知之明,身子是你自己的,若连自己都不懂得珍惜,还指望谁会怜惜你?”
原以为经过三年宫中生活的磨砺,自己纵使做不到心如止水,但至少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被他一句话就激得火冒三丈,积聚了多年的怨气在瞬间爆发,忍不住瞪着他,恨恨地说:“奴婢身份低微,自然比不得那千金小姐身娇肉贵,况且身子是奴婢自己的,爱怎么糟践也是奴婢自己的事,不劳侯爷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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