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气略带责备,道:“他如今身子弱,怎么也不劝着些?”
傅文道:“将军看着温和,其实脾气倔得很,哪里肯听我的劝,依卑职看,这里也就小姐能说动他。”
我脸颊一热,没好意思搭他的话,径直掀帘而进,直入内帐。李琰身着中衣,肩披外袍,负手而立,一头乌黑长发如飞瀑般一泻而下,虽是披头散发,却无半分散漫,反而更显清雅飘逸。他眼神炯炯,神情专注地凝望着壁上的地图。
我上前嗔责道:“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不听话的病人,真不要命了?!”一面伸手帮他拢了拢外袍,他微笑道:“是傅文跟你说的?改明儿我一定换了他。”
“你敢,换了他谁给我通风报信?”我笑瞪了他一眼,四周略一张望,又问:“怎么不见冬梅?”
李琰道:“我吩咐林牧监将她调往别处了。”
我道:“前段时日你已将梦瑶姐调往了中军帐,现在又调走了冬梅,没人帮我当值,那我岂不是连休息都没有了?”
李琰微微一笑,握起我的手说:“人手本就紧张,我这只留你一人就够了,你不想多见见我吗?”
我含嗔带笑瞥他一眼,轻甩脱他的手,侧过身道:“不想。”
他转身到我面前,双手搭在我肩膀上,笑问道:“那你今日为何来了?”
我扫了一眼他受伤的左臂,想了想,将紫彤来寝所找我的事说与他听。
李琰沉默了一会,叹气道:“是该劝劝,如今我身子不爽利,他若再消沉下去,恐怕真会误事。”
我推着他坐到塌边,嗔道:“你也知道自己身子不爽利了?”又寻了个垫子让他靠好,“你好好歇会,我去去就回。”
他微笑着点点头,闭上了双目,我提步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我可找人盯着你呢,你再不听话,看我回来怎么整治你!”
他眼睛未睁,嘴角噙出几丝浅笑,柔声笑骂道:“碎嘴的婆姨,啰嗦!”我鼻中笑哼了两声,回身出帐。
还未到侯承远的营帐,远远便望见紫彤在门口徘徊,却不见守卫的身影,我疑惑地快步上前。
紫彤迎将上来,道:“芸儿姐,你可算来了!”
我望了眼门口,问:“怎么不见守卫?”
她脸色为难地说:“侯都尉刚刚又大发雷霆,守卫都怕他,现在估摸着上哪躲起来了。”
我轻叹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大步走进营帐。
刚进去,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我不禁捂住了口鼻,四下打量一圈,未见其人,我望了眼屏风,缓步上前,忽听“哐当”一声,脚下踢中一个物件,低头去看,酒坛、酒壶东倒西歪扔了一地。
正摇头叹气,听侯承远在屏风后吼道:“紫彤,快去拿酒!”
我几步转进屏风,见侯承远一头乱发,满身酒气,侧卧在榻上,心下不禁生出几许怜悯,却也有些怒气。
定定看了一会,眼光瞥见地上扔着一个垫子,随手捡起,朝他砸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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