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捕快就伸出手来要拉沈晋。
“听叔一句劝,认怂不丢人,死了才丢人!听话,安安心心回屋里呆着!”
可眼前的少年只是身形一晃,就轻松躲开了他钳子般的铁手。
“我才是落水村的巡夜人,村里出了诡事,没人能把我排除在外。”
借着【身段灵巧】躲开对方的擒拿,沈晋提起一口气,朗声道。
“而且规矩就是规矩,我们尊重规矩,第一时间去县衙请捕快,可你来了,却想踢开我单干。”
“李捕快,我看你应该比我大几岁,那我作为晚辈,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铸下大错!”
【基础话术lv.2】:是的孩子们,这股力量属于我。
总之这番话一出口,沈晋算是把在场所有人的面子和里子全都保住了。
村民们好感度提升的弹窗连成了片,盯着沈晋乌黑的眼珠,李捕快虽然眉毛一皱,但也收回了架势。
提了口气,又缓缓松开。
“行!既然你坚持,那你今晚就跟着我走,出了事可别后悔!”
说罢,他就气呼呼,快步走出了大门。
但他看似是拂袖而走,系统却迟迟没有传来好感度降低的通知,反倒涨了一点
沈晋忍不住摇头:“万界冢简直就是个傲娇大世界……”
这李捕快本性不坏,别的不说,起码比那个媚上欺下的大胡子巡检使强太多了。
可就是性格执拗,认死理,是个纯纯的犟种。
比如现在,到饭点了都不回来,听找出去的张家人说,现在正蹲在外面摁啃一块干饼呢。
不过倒也无妨,虽然沈晋不通武道,但拥有猫狗感官的他至少会对比,这捕快的实力绝对要高于二郎。
今晚能有个敢打敢拼的帮忙,就算傻,也比没本事强。
还有。
你不吃,有的是人吃!
加了盐的青菜,用醋泡的花生,黄澄澄的小米饭上摆着细细切好的腊肉……
把最后一粒米吃净,被村长留下吃了顿晚饭的沈晋闭上眼睛,耐心等待。
很快,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天快黑了,你还敢不敢去?”
李捕快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但可能是因为那饼子太干了,嗓子哑了不少。
沈晋点亮灯笼。
“开路!”
虽说天色才刚暗下来,可村落里的巷道已经空无一人。
而且昨晚村子里险些闹出人命,今晚连有胆子点灯的人家都没多少,恍惚间仿佛是进了一个**。
幽静的巷道里只有两个脚步声,除此以外甚至连声虫鸣都没,只有一片死寂。
李捕快走得快,他沉着脸,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沈晋则跟在他的身后,在巡逻了一遍后来到了村口。
本准备绕回去继续转悠,但他的鼻子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混着土腥味的臭味。
迈步向前,借着笼中的灯光定睛一看,果然,在草地里有一串由泥土构成的脚印!
不是昨晚留下的,很新鲜,应该刚走过这里没多久。
而且瞅着这方向……是看到村子里有两个人巡逻,被吓跑了吗?
“追!”
两人果断跟了上去,但此时夜色已经变得愈发浓重,显得村庄外的田野更加荒凉。
而且虽然落水村的农田里大多种的是小麦,但也有一些地方种的是会拿来酿酒的高粱。
这玩意一个个长得比人都高,步入其中,视野受限,周遭高低起伏,也就意味着哪里都可能有埋伏。
“提高警惕,发现什么不对劲立刻告诉我!”
不知道是在提醒沈晋还是在提醒自己,李捕快也没了刚才的手拿把掐。
他不断地扫视着周围,黝黑的脸庞在月光下都白了不少。
沈晋没吭声。
毕竟真要说起来,这糙汉的背后就紧紧跟着一个猫狗人柱力,总不能把自己供出去吧。
直到有惊无险地走完这段田埂,李捕快才长出了一口气。
“嘿嘿,看来那狼畜生也知道怕,没藏在田里!”
然而沈晋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他好不容易落下的一颗心又提了回去。
“当然,李捕快还不明白吗?昨晚进村的根本就不是狼,而是活尸!”
“活尸?”
他侧着脑袋望向前方,微不可查地打了个寒战。
说来也巧,出了田地,距离乱葬岗也就不远了。
诡祟要纳阴,尸魁要喝血,精怪要吃肉。
如果这落水村附近真有什么脏东西,最有可能的藏身处也就在这里了。
攥着刀柄,李捕快咬了咬牙。
“活尸就活尸!活尸咋了?咱是捕快,还是武人!要是真有啥脏东西,也得等老子碰上一碰再说!”
壮士!
虽然这夯货为了气势都快吼破音了,但沈晋还是连连点头,应和道。
“好,那还请您开路!”
“呃……”
李捕快总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可看着他一副无辜的模样,只好回过了头。
“你跟紧就是了!”
分明白天热得要命,这片满是坟包的山坡上却隐约带着令人不适的潮气。
凹凸不平的泥土像是生了烂疮的肌肤,其中夹杂着几张没烧干净的纸钱。
阴风刮过,再硬的汉子也得咽口唾沫。
李捕快没忍住,蹭地一声拔出腰间的老刀,有些滑稽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沈晋则面带微笑,心里甚至有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感觉
——哎呀妈呀,我到家了!
翻过两个衰败长草的坟头,他们终于有了发现,在乱葬岗半山腰上赫然蹲着一个大坑!
原本被安葬进去的薄皮棺材被蛮力开盖,一具半腐烂的尸体暴露在外。
“这是……两天前刚葬进去的邻村三孬!”
李捕快明显是有提前调查过周边情况的,凑近一看,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
“你放风!”
但捏起鼻子,他还是挪着腿跳了进去。
很快,面色难看地爬了出来。
如果真是狼害人,都饿到挖尸首了肯定会吃个干干净净。
可这分明是病死的三孬,此刻却被利器剖开了腹部,里面早就生了蛆的内脏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不是畜生能干出来的事,只会是渴血渴肉,视生者如血仇的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