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刘先生,我是黄粱。”
“我知道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男人威严的说。
“就是想和您当面聊一聊,有些事在电话里不方便说。”
站在一旁的金华冷哼一声,对黄粱的说辞不屑一顾。黄粱转头看向他,说道:“您没什么事情先出去吧,我要和刘先生单独聊一聊。”
“你别太过分啊!刘先生,他这人——”
“我对金华是百分百信任,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当他的面儿来说。”
黄粱只是微微一笑,坐在办工桌前的空椅子上,“我觉得还是咱们私下里聊比较好。毕竟这事关您弟弟刘德明先生的颜面。”
坐在办公桌后的刘德录顿时怒目圆睁,他没有料到自己弟弟的名字会从眼前这个私家侦探的口中说出。惊慌的表情转瞬即逝,眨眼间他又变成那个冷酷的决策者。
“金华,你先出去。”他直视着黄粱说。
“刘先生!可是——”
“出去!”
金华用凶恶的目光对黄粱放了几句狠话,这才鞠躬后转身走出这间明亮宽敞的办公室。听到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被关上,黄粱才再次开口:“您都知道吗?”
坐在办公桌后的刘德录只是眨了下眼睛,像是没听到提问。黄粱也不着急,两个人保持着压抑的沉默。片刻后,刘德录问:“你指什么。”
“你弟弟刘德明做的那些事。”
“做的那些事?你是指他酒驾撞车?”
黄粱冷冷一笑:“您觉得我会在意他是怎么把自己的命玩没的吗?”
“那你在意什么?”
“在意真相。”
“......什么的真相?”
“你和刘德明的亲哥哥刘德庆之死的真相。”
“我大哥的死没有什么称得上真相的,你最好放尊重点。”
黄粱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这头被激怒的苍老雄狮,并不感到恐惧,正相反,他对孤身作战、只剩下满身伤痕和满腔疲惫的老战士只有悲悯。
“您哥哥刘德庆的死或许没什么值得探究的,他身染重病,在与病魔的抗争中最终败下阵来,一如那千千万万倒在病魔手中的人。或许您哥哥是表现尤为勇敢出众的那一位,但在弥留之际,他还是暴露了身为人的软弱。
“这份软弱被他强加给您和刘德明,我想知道您做出了怎样的选择,您弟弟刘德明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刘德录抿紧布满细小皱纹的嘴角,话语声是从他牙缝中被硬生生挤出来的。“你知道多少!”
即便一头苍老的雄狮也是百兽之王,瞬间,黄粱就被一股逼人的气势包围,恍惚间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头雄狮在冲自己跑哮。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您参与了吗?”
“什么?”
“李大壮你认识吗?”
“这人是谁?”
“看来您不认识。”黄粱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头苍老雄狮的表情变化,“这么说你和刘德明不是合作,而是竞争?”
坐在办公桌后的刘德录一言不发,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他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眼前这个找上门来的年轻人明显有备而来。他不想再让过往的那些事继续折磨自己。
黄粱自顾自的说:“您见过那嘴角长痦子的人吗?看来没有,您弟弟刘德明什么都没对你透露啊。那刘先生您又做过什么呢?”
“请你出去。”
“我当然会走,不过我是在帮您,请您搞清楚,回避无法解决问题,它就在那里,即便您不去理会,总有一天也会爆炸,届时造成的伤害就不是能控制的了。”
“出去!”
黄粱无奈的耸耸肩,从椅子上站起,他没有转身离开这间办公室,而是俯视着那双苍老但倔强的双眸:“您就不好奇刘德明为什么寻死吗?”
“不好奇。”刘德录缓缓的说,“无论什么在困扰他,从他死的那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很重要。刘德明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丢掉了性命,那您呢,刘先生?您又做了什么?”
“无可奉告。”
“临走前我送给您一句话,好好想一想,究竟是死人好找,还是活人好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粱没去理会从皮椅上站起身的方脸男人,他转身径直走向这间办公室的门,不去理睬身后传来的一声声追问。
走进走廊,黄粱和站在门外的金华对了下视线,随后径直向电梯走去。他一把推开金华挡在面前的手臂,站在电梯门前按下按钮。回头看向办公室门口的金华,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接,黄粱很难找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金华复杂的目光。
“照顾好刘先生。”留下这句话,黄粱走进滑开门的电梯,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安排,他没功夫去顾忌那个备受煎熬的老人。
走出这栋气派的写字楼,黄粱掏出手机向路边走去。在等待出租车时,他给白航打去电话。
“喂?是黄先生吗?”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你在睡觉?”
“对,我这礼拜都是夜班。您怎么了?有事情找我?”
“我这就去你家,你先准备好,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哦,要去哪?”
“警察局。”
“什么?!”
没去理会震动耳膜的白航的惊呼,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黄粱挂断电话,拉开车门坐进了出租车内。司机一看黄粱脸上阴郁严峻的表情,立刻闭上嘴,还把车载电台给关上,默默等待黄粱说出此行的目的地。
一个小时后,黄粱站在白航家门外时,屋内的白航已经在恐惧中煎熬许久。推开门,见到黄粱后,他立刻急迫的问道:“黄先生,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警察局啊?”
“走吧,现在就去。”
白航哭诉道:“现在吗?您就不能告诉我这次要干嘛吗?我真的对那个小姑娘没做过什么啊!您、您不能就把我当成是变态啊!”
“和那个小姑娘没关系,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