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不去看他,见林瑾脸色古怪,面颊微红,转瞬表情凄楚,颤声道:“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不是,”林瑾正色道,“你很勇敢,远比那些懦弱的,只知道逆来顺受的女人强多了。那些女人才叫可怜又可恨。”
秦可卿眼睛清亮:“所以你为了一个小丫头,就敢得罪整个荣国府?”
林瑾笑道:“人活一口气,我这人属于不吃馒头争口气的人,再者都帮你杀了那畜生,得罪荣国府又怕什么?”
秦可卿转头看了眼床上的贾蓉,沉默片刻,手掌用力抓住林瑾的手臂,“我们生个孩子吧。”
林瑾吓了一跳。
秦可卿只是望着贾蓉,轻声道:“还记得那恶人走的那晚我说过的话么?”
林瑾心中波澜起伏,没想到秦可卿说的都是真的,当时他还以为是戏言。
“其实我也犹豫了好久才下定的决心,”秦可卿缓缓转过头,望着林瑾,“宁国府不是那么好掌控的,我需要一个孩子作为依仗。”
“这不合适吧?”
林瑾虽然觉得刺激,但更觉得荒唐,这叫什么?
生出来的孩子,姓贾?
“有何不合适?”秦可卿向前走两步,紧紧靠近他,“我不美吗?还是你不喜欢?”
林瑾摇头,手臂不由自主地搭在秦可卿的细腰上,他倒是不讨厌这样的关系,只是给别人生个孩子,心里有些膈应。
秦可卿身躯微僵,片刻后又软软地靠在他胸口,“你是担心孩子姓贾?”
林瑾实话实说:“有那么点,我对姓贾的没有好感。宁国府绝了后和我也没关系,生个孩子给他们做后,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不姓贾,你就愿意?”
一个漂亮端庄的女人这么撩拨,林瑾哪里受得了,直接伸手环住腰肢,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他喘着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烛光下,秦可卿面若桃花,让人怦然心动。
“我,我就是想和你生个孩子。只取小名,等我掌控了宁国府,便让他和你姓。”
林瑾盯着她的嘴唇,怪笑道:“你哄我,还是当我三岁娃娃?这么大的宁国府,你如何让他跟我姓?”
秦可卿抬起眼眸,白了他一眼:“我说我有办法,你信吗?”
“什么办法?”
秦可卿捏着拳头,在林瑾胸口轻轻锤了一下,嗔道:“小神医杀人那般痛快,这个时候反倒婆婆妈妈了?”
林瑾只是笑。
秦可卿叹了口气,说道:“等那人的丧事结束后,宁国府该是我管理,我没病那段时间,也是如此。”
顿了顿她又道:“那尤氏只是贾珍的继室,虽是当家奶奶,但并无实权,素日只是顺从贾珍,也没什么才干,也没口齿,是个锯了嘴子的葫芦。”
秦可卿艳丽绝伦的俏脸上闪过凌厉狠辣之色:“至于她娘家更是不堪用了,前儿那恶人刚走时,她继母尤老娘,带着两个没血缘关系的妹妹尤二姐和尤三姐来投奔,家里连个男丁都没有,她且不说不争,便是争了又能争得过我?”
说到最后,秦可卿仰起头,目光坚定道:“你看看,贾蓉这般模样,尤氏不争,这偌大宁国府不是我当家又是谁当家?”
林瑾沉吟道:“宁国府到底是功勋世家,会不会从旁支过继一个过来?”
“这便是我担心,不过大概也不可能。”
“怎么说?”
秦可卿道:“你刚从扬州来,又不常在世家大族中走动,朝廷的事情可能也不太清楚。”
林瑾心中一动,问道:“我只听说当今皇上继位没多久,帝位不是很稳定。”
秦可卿从他怀里出来,在房里走动两步,回眸道:“贾府其实很危险,一开始他们就站错了队。”
“啊?”
林瑾还真不知道这其中隐秘,顿时来了兴趣,他走过去拉着秦可卿的手臂去了外厅,两人挨着坐在酒桌旁。
“你给我纤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可卿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当初瑞王事件后,太子之位处于真空状态,你猜那时谁最有希望上去?”
林瑾暗忖,既然秦可卿这么问,那肯定不是当今皇上。可除了瑞王,他对其它王爷又不熟悉,想猜也没法猜。
“是哪个王爷?”
秦可卿眼中闪过一丝嘲弄,道:“八王爷,号称贤王的八王爷。那种时候,想投在他门下的不知凡几,这其中就有宁荣二府。”
林瑾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算,一切都好解释了。
新皇上位,位置没坐稳就算了,一旦坐稳,清洗宁荣二府是为必然。
秦可卿身躯靠近,在他侧脸吹了口气,呵气如兰道:“你说,贾府还有未来吗?新皇又愿意让宁国府重新崛起吗?”
林瑾摇摇头。
秦可卿坐正了身体,轻声道:“因此宁国府或者荣国府那边纵使有想法,大概率也不成。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需要一个孩子。让别人都误以为,宁国府一脉还有后。”
好算计,好心机,好胆魄。
林瑾侧头望着佳人完美的侧脸,很难把她和当初那个软弱可欺,一心求死的女人比较。
真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秦可卿没有看他,只是给他又斟满酒水,把酒杯端到他面前,柔声道:“其实我完全可以在你神不知鬼不觉时,就把这件事做了。但我不愿意,更不想让你觉得我人尽可夫,是个坏女人。”
林瑾眼睑低垂,望着酒杯中淡黄色的酒液,仰头喝掉酒水。
秦可卿嫣然一笑,又用同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林瑾伸手揽住佳人腰肢,吃了口酒气,不解道:“我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为什么选择我?”
秦可卿顺势依靠在他肩膀,轻声道:“天下自诩伟男子之人,数不胜数。可真愿意为了女人可以豁出性命的又有几人?”
秦可卿螓首微抬,如水的眸子闪一丝晶莹:“在我最绝望时,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林瑾,不管你愿意与否,便是让我选一万次,也不会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