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闻言呆了呆,昨日哥哥被揍得鼻青眼肿,虽是哥哥挑事在先,只这林神医,怕也是不好相与的。
今日又撞在一块,听他说的凶神恶煞,倒是吓得芳心打突,竟是不敢再多言语。
只凭林瑾在她脚踝上揉捏。
林瑾揉了会,见薛宝钗只是侧过头垂着眼,面颊红彤彤的,也不说话。
不由笑道:“你这般急匆匆地赶路,是要去哪?”
薛宝钗迅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谁惹着你了?”林瑾又问。
薛宝钗摇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林瑾看天色,都快中午了,便起身道:“你看好点没。”
薛宝钗小心翼翼起身,刚欲站定,脚踝处又是一阵刺痛传来。
林瑾见她皱着小脸,就知还没好,忙扶住她。
西府颇大,靠近后门,又无小厮来往,林瑾想叫人也没办法。
“你等着,我去你家喊人来。”
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薛宝钗又是礼仪规矩之人,肯定不会让他背回去。
林瑾打算去她家叫人。
“别去。”
薛宝钗反手拉住他的袖摆,见林瑾看自己,忙又松开,顿时腿上用力,脚踝处又刺痛开来。
薛宝钗下意识再次拉住林瑾的手臂,如此反复,倒是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林瑾看得好笑:“薛姑娘,这边也没人,我背也不能背,叫人也不能叫,总不能咱们两个一直在这干等吧?”
薛宝钗无奈,解释道:“哥哥今日回家发了大火,我问他何事,他还把我骂了一顿,说都是因为我。你现在去我家,岂不是撞了火药桶?”
林瑾道:“你那哥哥也没说何事?”
薛宝钗摇摇头:“我生气出来散散心,不曾想又与你撞了一块。”
顿了顿,薛宝钗轻声道:“他那火爆脾气,若是知道了这事,不知又要发什么狠。你切莫告诉他。”
林瑾拉着她走到一边,示意她坐下。
薛宝钗犹豫再三,伸出双手轻抚绸缎柔裙,并腿坐于花阶,姿态曼妙,娴静优雅,彰显高贵。
只是坐下之时,纤腰塌陷,却显丰臀腴美,看得林瑾目不转睛。
虽知薛宝钗有杨妃称呼,但此时包裹严严实实的薛宝钗看起来并不显胖,反而显瘦,没想到却是深藏不露。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待会儿,说不得就好了。”
薛宝钗没发现他的异常,低着头说。
“我也没急事。”
林瑾收回目光,心里琢磨不知自己那便宜徒儿是否也与薛宝钗一般,只是看着纤瘦。
“你这般急忙忙的是要去哪?”
薛宝钗对于林瑾也颇为好奇,只是她更好奇林瑾年纪轻轻如何就当了林黛玉的师父。
仅仅是因为救了他父亲?
林瑾敛去杂思,笑道:“有些事情去找琏二哥。”
薛宝钗转头看了看路,脸色古怪:“你这明明是回去的路……”
“?”
林瑾忙回头看,挠了挠头发,“真是回去的路,我记得我一直往前走啊。”
薛宝钗咬唇笑道:“东府大得很,莫不是迷了路?”
林瑾窘迫,他还真不记得路,只知道一直往前走,抓个小厮问路,总归会走到。
薛宝钗侧过头,轻声道:“你院里的晴雯应该识路,最好让她带你去。”
“呵呵。”
薛宝钗转移话题,随口道:“林神医,你如此年轻,一身医术师从哪个师父?”
“说了你也不认识,再说我师父早就没了。”
薛宝钗抿着嘴,柔声道:“黛玉人最好,你做了她师父,以后也不会无聊了。”
林瑾岔开话题道:“你呢,怎么一家来了神京?”
薛宝钗理了理鬓发,目光略过远处的飞檐,纵目远眺,不咸不淡地道:“我入京是为了选秀。”
虽早有耳闻,林瑾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少女一眼。
薛宝钗回眸轻笑道:“你很惊讶?”
林瑾忍不住道:“你们女人都那种深宫的生活吗?”
“这话又从何说起?”薛宝钗淡淡一笑,“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再无自由,都是女人的地方,又难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谁会喜欢那般的生活。”
林瑾颔首。
薛宝钗接着道:“只是有时候身为女儿家,不得不接受一些事实。当无能为力改变时,就只能把当前的事情做好,让自己的处境不至于那么差。”
这很薛宝钗,老实说,林瑾不讨厌这样的人,反而很可怜这些人。
“那后来怎么又没去?”
“一些事情耽搁了,不过也好。我与母亲能为哥哥做的也都做了,薛家以后如何,也只能靠他了。”
林瑾好奇心大起,又问道:“你们还打算回金陵吗?”
薛宝钗微微睁眼:“你知我们薛家来自金陵?”
“哦,路上无聊,听黛玉说起的。”
林瑾大汗,这薛宝钗警惕性也太高了。
薛宝钗道:“这是母亲的打算,我一个女儿家也不知道那些。”
林瑾笑了笑,没有再接着问。
转眼已是晌午,秋日阳光和煦,周围香气微醺。
林瑾深吸一口气,索性躺在后面花圃的草地上。
从身后观察正襟危坐的薛宝钗,少女局促地僵直着腰板,不时动弹一下。
林瑾看得颇觉有趣。
未免让人家姑娘过于尴尬,林瑾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闲话。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荣国府两侧院落小路上,林黛玉回头道:“这糕点微热着好吃,走这么久怕是凉了。”
紫鹃笑嘻嘻道:“凉着热着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孝敬师父的心意。”
林黛玉似是没听见,只道:“师父院中没有炉子,采购清单里也没有,回头给加上。天儿渐凉,师父也好随时吃些热的……”
紫鹃捂嘴直笑,目光流转,就看见前方有两道身影。
坐着的是宝姑娘,那躺着的看服饰应是个男子,就不知道是谁。
“姑娘。”
紫鹃忙拉住还在唠叨的林黛玉。
林黛玉回眸,眨了眨眼。
“你看宝姑娘是不是在和谁私会?”紫鹃拉着林黛玉躲到一边,小声嘀咕,语气满是兴奋。
林黛玉刚欲斥责,顺着自家丫头手指的方向,便看到了不远处薛宝钗不知道和谁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