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是西安。
从洛阳过去，3个时辰临近中午就到了。
李大曌买两馒头，一袋榨菜，向店里打杯热水在车里凑活一顿，跑去看兵马俑了。
中午三个大老爷们先去下的馆子，即便不铺张，也会有荤有素有菜有汤，边吃边轧马路看风景。
“你们说，她什么时候不能去看兵马俑，非现在去？”
小何边吃边说。
飞鼠也说，“感觉像是来旅游的。是公款吧？”
他一脸艳羡。
“她不是物理学教授嘛？怎么跟考古沾上边了？”
俩人在那窃窃私语。
“这项目能批，院长是不是瞎了？”
陈喆宗喝着奶茶，看着接下来的路线图。
出发之前，他就给这趟西行之路定了性：搭伙要松散，跟李大曌要保持距离。他就是个带路的，小何和飞鼠如何求财，李大曌如何装神弄鬼，他做到心里有数就行，尽量别被卷带。
古话说，酒肉朋友，酒桌上玩玩罢了，哪有什么真交情。
到了13点多，李大曌风驰电掣一般回了队伍。
手里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围的严严实实。
小何探头探脑过去，“曌姐，什么好东西啊？还藏着噎着。”
李大曌拍掉他探过来想开盒子的手，“当心你的狗头啊”。
小何也不尴尬，笑着说道：“我这狗头值当几斤几两，曌姐看得上，我给你当牛做马。”
又关心的说道：“饿了吗？中午就吃一个饼子，我们这有肉，再来点。”
餐桌上有宫保鸡丁、干煸牛肉丝、炒凤尾、三鲜豆腐汤。
因着底下都小火炜着，如今还是温热的。
红红黄黄绿绿，鲜鲜麻麻香香。
陈喆宗觉得小何这句“有肉”明显的不妥当，拿三个大老爷们吃剩下的一桌子剩菜，招呼人家？
李大曌大概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果然。
李大曌说：“预制菜吃这么多，当心地沟油、脂肪肝啊。”
小何气得牙痒痒的：“东哥，我跟你说，我这人，一向怜香惜玉，但她都美成那样了，我怎么还那么烦她呢？”
陈喆宗说：“因为她的羙淬毒吧。”
……
她不跟他们同住，可以理解。
各自睡各自的车，反正她车里有床，也行啊。
但奇怪的是，有天晚上小何出去买夜宵，回来跟他说，李大曌不在车里。
陈喆宗留了心，到银杏林的时候，他陪小何去验车顺便储备点物资，回小旅馆的时候，恰好看到李大曌鬼鬼祟祟嘚从小门出来。
陈喆宗找了个借口下车，让小何先回，自己尾随在后头远远跟着。
看得出来，她对路也不熟，几次停下来看路牌。
最后拐进一条亮灯的后巷。
后巷里窗户半关着，她敲了窗户三下，里头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擎着个小瓶子，里头是一些不知名的液体。
她往那人手上塞了厚厚一袋子钱。
等李大曌走远了。
陈喆宗学着她的样子也敲了窗户三下。
里头传出一个青年的声音，“再没有了”。
陈喆宗小声道：“我就要一点。”
硬是塞了一袋子钱从窗户缝隙里赛进去。
少卿，那只瘦骨嶙峋的手递了个跟风油精一样大小的瓶子出来，“就这点了。剂量不够，悠着点使吧。”
陈喆宗接过瓶子，揣进怀里。
从小道悄悄回去。
小道子里污水遍地，高处的通风管冒油烟，垃圾桶一个挨一个，但是条近路。
他回去整车的时候，才看见李大曌慢慢悠悠踱步过来。
“又去逛景区去了啊？”
李大曌随意的点点头。
陈喆宗没话找话：“你晚上瞎转悠，不影响白天开车吗？”
李大曌瞥了他一眼：“关你屁事。我哪次开慢了？”
陈喆宗讨了个没意思：“那不耽误你，我回去了。”
李大曌慢悠悠说了句：“又去刻人皮去啊？”
陈喆宗都在门外了，听她语气不对，又转回来：“刻人皮怎么了？”
“不怎么？我就是觉得，为了制把伞，把至亲之人给杀了，不值当。”
陈喆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听过培皮？”
“哦，我忘了，你们那没有。我给你简单解释下，见过实验室培育小鸡吧。人的也可以。拿一些末端细胞，比如指甲盖啊，头发啊，死皮啊，或者从骨髓、血液、脂肪组织里提取出来里头的干细胞，进行培育。从丁点大的，养到………你知道干细胞吗？干细胞不光可以培育这些，还可以培育人类组织器官……尼克·黑格和生物实验室器官通过失重状态，鼓励人类干细胞以三维模式生长…“
末了，看着李大曌如听天书一般的神色，摇摇头说道，”suanle，我跟你解释的着嘛？我……百度上多的是，你要感兴趣，可以自己去了解了解。”
李大曌虽然听不大懂，依旧很给面子的赞叹道：“有意思。”
“多谢陈老师赐教。”
陈喆宗一听陈老师，抖抖身子捋下不存在的胡须：“本老师的说教独有特色，估计你已经有所体会了。同学，接下来有不懂的，可以自行研究琢磨。”
李大曌看着他拙劣的演技，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心，笑着言道：“你们这还真是人杰地灵”。
她打算回去翻看下百度，找个研究室直接买下研究成果。
故意装出一副困的不行的样子，免得还要听陈喆宗这些不够专业性技术性含量也不高的说教。
“我也觉得挺好的”，陈喆宗仰头，自豪道。
又不无遗憾道：“有的人啊，身在福中不知足。”
李大曌反应过来：“什么？”
“就非要回去复仇？”
李大曌点点头，“嗯”了一声，毫不迟疑。
陈喆宗难掩失落。
“哦，那回去吧，不耽误你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