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和陈先生一起，说了这么多。
让老郭整个人都颓废了。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入京的时候。
过的跟一条狗一样，谁都看不起他。
十几年过去，他混出了一点地位后。
还是有人看不起他！
想了想，老郭诚恳道：“无论如何，想唱戏有个师门是我的心愿。”
“我知道很难，还是恳请陈先生最后帮忙一次。”
老郭说的这么诚恳，陈先生也不好意思拒绝。
他踟蹰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梅派第四代传人今天晚上在国家大剧院有演出，梅派三代人都会到场。”
“这样的场合，梅老一般都在后台，你来试试看。”
“要是能说服梅老，那算是你的本事！”
“我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老郭听完大喜，连连道谢。
陈先生起身准备告辞。
只是临走时，又看了一眼林风。
道：“郭老板，你家这位大公子有些风度！”
“梅派最喜欢这样帅气又有气质的年轻人。”
“我看，晚上你可以把大林带上，说不得梅老会喜欢。”
老郭闻言，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淡淡道：“陈先生，我这儿子我自己知道，他实在是……”
“唱歌都跑调，更别说唱戏了！”
“要真带去，梅老起了兴趣让他唱两句，那可丢大人了！”
陈先生却不理会这些。
劝慰道：“不打紧！年轻人嘛，梅老很宽容的。”
“再说了，我倒是觉得您这位大公子非同一般，大有可为。”
老郭闻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并不知道，刚才陈先生在别墅门外的时候。
听到了林风吊嗓子的声音。
那是林风为了试试百变歌喉这个技能。
唱了很多不同的戏曲种类。
陈先生在外面听了几句，顿觉眼前一亮！
他本来以为是老郭在唱戏。
但是仔细听了听，居然还有梅派青衣的唱腔！
这明显不是老郭！
后来进了别墅，知道家里只有老郭和林风后。
陈先生才终于确定。
老郭的这个儿子，深藏不露啊！
跟外界说的，一无是处，有些出入。
或许是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毕竟老郭现在也有了地位，有了钱。
家里有些龌龊，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陈先生可以确定一点。
林风唱的非常好！
陈先生跟梨园行打了一辈子交道。
虽然不会唱，但是这双耳朵从不出错。
帮各大流派也找了不少好苗子。
他觉得，如果林风愿意，或者说，有机会在梅老面前展示。
那老郭期待的事情，说不定能成！
毕竟，京剧的人才，太难得了！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唱京剧听京剧的，实在不多。
也少有家长，愿意孩子学习传统艺术。
因为，不挣钱，出头难！
京剧各大流派，现在都面临着失传的危机。
……………………
陈先生走后，老郭颓然地坐在书房里。
林风开始收拾茶具。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过了半晌，老郭才道：“晚上跟着我去，少说多看。”
林风无所谓道：“我哪回跟你出去，多说过话了？”
“除了跟长辈打招呼，其他时候，我就是个哑巴。”
老郭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
林风看了半天，也没太看懂。
华夏式的父亲是这样的，似乎生来就很别扭。
对待孩子，对待家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你要说他们不爱孩子吧，似乎也不是！
但要说有多爱吧？
好像也没看出来！
总之，别扭这个词，很多时候，伴随着华夏式父亲一生。
林风没再多想，而是提醒道：“爸，不是我打击你，你今天晚上去了，估计也是碰壁。”
“说不定人家梅派还会羞辱你。”
老郭点头道：“道理我都懂，但是总要试一试的。”
“再说了，羞辱怕什么？我要是怕羞辱，当初就不会第三次进京。”
“第一次进京被人当狗一样撵出去的时候，我都没怕过！”
林风撇撇嘴，不甚在意。
老郭的发家史，传奇，苦难，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但他没什么兴趣听。
林风提醒道：“远的不说，就说梅老的嫡传弟子胡老板，不是在跟你录节目吗？”
“你俩都是评委，这事儿你居然当面都没找他说过。”
“可见人家有多看不起你！”
老郭听到这话，也是脸皮一抽。
他的确跟胡老板一起做了一档节目。
叫做《国色天香》！
一听这名字，就是知道是跟传统艺术相关的。
所以收视率不怎么样，基本没什么人看。
属于糊的不能再糊的节目！
除了参加节目的嘉宾粉丝之外，几乎没有人讨论。
胡老板也的确跟林风说的一样。
在节目里，会跟老郭友好探讨选手的表现。
但摄像机一移开，看都不会看老郭一眼。
表面文章都懒得做！
老郭也不会去碰这个软钉子。
他选择另辟蹊径，直接找梅老出面。
就算是事情不成，那也是他去求的长辈。
总好过直接被平辈拒绝。
“行了，这事不归你操心，你去收拾下自己，出门别给我丢人。”
林风也没废话，转身出了书房。
等到晚上要出门了，林风才发现，老郭的小儿子也在车上。
安迪今年才六岁，正是猫嫌狗弃的时候。
一上车看见林风就喊道：“唉，我问你呢，你给我买玩具了吗？”
林风看了一眼老郭。
安迪连声哥都不喊，对着林风唉来唉去的。
林风小时候要这样，老郭早就一耳刮子甩过来了。
但此刻老郭脸上一脸笑容，对小儿子极尽包容。
这种眼神让林风有些恍惚。
老郭这么看过自己吗？
应该是没有的吧。
记忆里，老郭看自己，总是一脸严肃。
要么严厉，要么生气。
唯独没有宠爱和温柔。
林风冷冷说了句：“没买。”
转头看向窗外自言自语。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那个大林听的。
“你不需要他的温柔和宠爱，你已经长大了。”
是啊，已经长大了。
孩子需要陪伴和宠爱的时间，就是那几年。
年幼的时候，怕黑怕孤独，总希望父母在身边。
没有人陪伴，就会哭闹。
但孩子一旦长大，就不需要这些了。
他是一瞬间长大的吗？
不是的，他经历过很多辛酸苦楚。
但面对老郭的时候。
所有的性辛酸苦楚都咽进了肚子。
安迪听到林风没给他买玩具，开始哭闹。
老郭抱起他，笑呵呵地哄他。
敦实的小胖子，压的老郭龇牙咧嘴。
他却乐此不疲！
林风又看了两眼，闭眼养神。
………………………………
等到了国家大剧院，陈先生已近在门口等着了。
不知是不是林风错觉。
他总觉得陈先生第一眼看的是他，而非老郭！
甚至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还很兴奋！
这倒是奇怪了？
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值得对方这么重视？
陈先生带着众人去往后台。
边走边道：“梅老果然是来了，今天的演出，梅派那个第四代传人攒底，估计梅老会等他下台一起走。”
“咱们时间很多，就看怎么把握了。”
老郭有些兴奋道：“可能安排我跟梅老在后台见一面？”
陈先生点头：“这倒是没问题，一般这时候，专门来拜访他的人很多，他大概率不会拒绝。”
老郭沉吟一下，在思考一会儿怎么开口。
众人走了不久，就到了后台。
后台很多化妆间，有一个化妆间靠近舞台，门口站了许多人。
陈先生道：“梅老就在里面，咱们进去吧！”
林风跟在后面，一进去就感觉里面很暖和。
几个演员正在勒头画妆，墙角沙发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
他拄着拐杖，正在听一个小孩唱戏！
林风听了两句，小孩唱的是梅派的代表剧目《贵妃醉酒》！
“海岛冰轮初转腾……”
咿咿呀呀的唱腔里，还有十分稚嫩的童音。
梅老听得高兴，脸上都是笑容。
“行，唱的不错，要是有兴趣继续学，就找找小胡吧。”
孩子家长一脸的激动，带着孩子离开时，还在连连道谢。
陈先生见缝插针，把老郭引了过去。
梅老一听老郭来意，就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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