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祭典之外
第二十章 祭典之外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在她十岁那年死于海难,还未来得及悲伤,就又被村长丢进了海里。
海洋也没有接纳她,她只知道惊涛的巨浪一次次将她送回到沙滩上。
海水肆意的涌入她的口鼻,她快要窒息了,可死亡总是擦肩而过。
她有着非凡的使命。
海洋这么告诉她。
现在村里正举办祭典,探索大海的人也都在这里,罪人在去海洋的路上。
她得赶快过去,她要找到村长才行,只有她能和大海对话。
她一路小跑着,四处打听村长的踪迹,可是,没有人知道村长去了哪里。
“这样海之神会不高兴的。”
“爷爷他不理解神明的话语。”
她万分焦急。
“欢迎各位,祭典已经…”
村支书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咦?”
她看到了一位年纪相仿的女孩,有着棕色的头发和漂亮的眼睛。
“啊~,女孩子,从外面来的女孩子!”
“能不能成为朋友呢?”
她眼睛里发着光,喃喃地念叨着。
“不对,现在不是交朋友的时候。”
她拍拍脸,又晃了晃脑袋。
“我得跟着那家伙。”
村支书在给那帮人介绍着祭典,虽然大部分人已经四处散去,但仍有一个看起来更年长的男人跟着村支书。
他们似乎在散步,她也偷偷跟了上去。
“你来这里多久了?”
男人问道。
“得七八年了。”
村支书苦笑着。
“家里人都在本土吗?”
男人又问。
“是啊,爸妈都在那边。”
村支书的语气有些悲伤。
“老婆孩子也在那边?”
男人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着。
“没,我还没结婚呢。”
村支书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里的姑娘不入你的法眼?”
男人继续调侃道。
“唉,也不是啦,急于改进村子,没时间。”
村支书叹了口气,释怀的笑着。
“你怎么跟大队长一个样儿?”
男人拍了拍村支书的脑袋,又接着说道:
“不过大队长人家还年轻,你这个岁数背后有个顾家的女人不是更好?”
“哎,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这里忙,娶老婆的话也陪不了她。”
“跟着我净受罪。”
村支书摆着一副苦瓜脸,无奈的摇摇头。
“你小子…算了,不跟你扯了,我溜达去了。”
男人见说不动村支书,便摆手跟他告别。
“杨哥,去集市上看看,很多东西都挺好吃的。”
村支书朝男人喊到。
“知道了。”
男人向身后挥挥手。
村支书又向村子里唯一的饭馆走去了,似乎向老板确认着什么。
周围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她只能远远的藏在装鱼的瓦缸后面,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村支书向饭店老板挥手告别,又朝前大步走去。
这一次,村支书走进了村委会,她赶忙快步跟上去,背靠着村委会的墙壁。
“村长呢?”
这是村支书的声音。
“不知道,可能是提前去祭祀的地方了。”
这是常跟在村长身边的那名壮年男子的声音。
“吱呀…”
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了,她急忙低头装作思考的样子。
“嗯?村长爷爷不在这里哦。”
村支书发现了她。
她点点头,迈着机械的步伐离开了。
村支书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太在意她,而是朝着下一个地点走去。
他去了警察局!哦,对了,爷爷说过,要在黄昏的时候拉下警局的电闸。
可是,什么是电闸?她不知道,也从未见过。
等等,好像爷爷告诉过她,电闸就是带着黄色闪电小图标的盒子。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红红的太阳已经快要藏到海里头去了。
是时候了,去拉下那个叫电闸的盒子,她又跟上了村支书。
与村子里大多的房子不同,警局是用砖头建成的,外面还贴着蓝白相间的瓷片。
“今天祭典可能需要你们待在局里值班了。”
村支对门口站岗的警员说道。
“不用在周围站岗吗?注视一下那个…村长的动作?”
警员最后一句刻意拉低了声音。
“不用了,那位村长突然开窍了。”
村支书笑着说道。
“今天你们再值一天班,明天都休息吧。”
说完,村支书就离开了。
她想要再次跟上去,却突然撞了个踉跄。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
是一个大叔,他略显歉意的笑着。
她顾不上回应,匆匆探出头来去寻找村支书的身影。
找不到了,她看不到村支书的影子了!
她有些着急,丢下大叔就朝村支书离去的方向跑去。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他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像泡沫一样,一会儿就消失了。
哦,对了,电闸!先去拉电闸吧!她这样想着,又跑回了警局。
“有什么事吗?”
站岗的警员问她。
她没有回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里跑着。
“诶!快停下来!你要干什么?”
警察慌忙从警亭里跑出来追她。
她很灵活。这是唯一值得让她骄傲的事情,她飞快的打开门跑进屋子,又从窗户里翻了出来。
警察还在屋里找她,她听得到警察的喊声。
但是时间不多了,她顺着从屋里延伸出来的电线,朝着尽头摸去。
找到了,就是这个!
看着眼前装在墙壁上的铁质小盒子,她欣喜若狂。
打开盖子,里面复杂的内容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敢乱摸。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让她更加焦急了。
有了!水,是水!海水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毁掉一切!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水杯,拧开盖子,将里面乌黑的海水泼进了电闸里。
一阵电光之后,整个警局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惊慌失措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她咯咯地笑着,飞也似的跑出了警局,然后将警局的大门从外面锁死。
好了,搞定了,她找不到村支书,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吧?
她像是在问自己,将憧憬的眼神望向了热闹的集市。
“去看看吧,那个女孩,我想和她做朋友。”
她很激动,朝集市跑了过去。
奇怪,偌大的集市里,她找不到女孩的身影,人们应该都是喜欢热闹的呀。
她半信半疑的去寻找那些人烟稀少的角落。
看到那个女孩了!她坐在椅子上对着一个发光的板子笑着。
好漂亮,那女孩微笑的样子,真的好漂亮!
她靠在一边,痴痴的望着女孩。
女孩似乎发现了她,朝她热情地招了招手。
“是在叫我吗?”
她难以置信,高兴的跑向了女孩。
她来到女孩跟前,目不转睛看着女孩漂亮的眼睛。
“要吃吗?”
女孩举起手中的鱼肉,微笑的看着自己。
“嗯嗯!”
她点点头,用手将鱼肉捏到嘴里。
“好美味,鱼肉好吃!她是个好人,不能让她受到牵连!”
嘴里的鱼肉还没有嚼完,她就争先恐后的对女孩说道:
“你是个好人,请去广场那里,他们在聚餐。”
“聚餐?这就开始了吗?这个给你吃,我先走了。”
女孩将手中的贝壳塞给她,匆匆的离开了。
“真是个好人,有灯光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她端着贝壳,津津有味的吃着鱼肉。
海面上突然吹起了大风,一定是祭祀开始了,她得赶过去。
对了,灯光!灯光不能忘。
她抬起手,将装饰用的彩色灯泡拽下来揣在怀里,然后拿着贝壳朝海崖跑去。
海崖上,咸咸的海风拂过她的脸庞,村长爷爷和村支书正站在那里。
她在一块儿石头上坐下,望着村长爷爷和村支书的一举一动。
“想不到您还是通情达理的呀,放心,我们一起努力让村子变得富饶起来。”
村支书轻拍着村长爷爷的肩膀。
“想通啦,要不这次祭祀用词你来说吧?”
村长爷爷和蔼的笑着。
“行,也当留个纪念。”
高兴的村支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拿上这个。”
村长爷爷将一把扭曲的木头匕首交到了村支书的手里。
嘻嘻,那是个假货,真正的祭祀匕首是铁制的,爷爷在撒谎。
“伟大的海之神明,在此,我向您奉上鲜美的肉身,祈求…”
“祈求您将罪人碎尸万段!”
村长爷爷突然从怀里拿出真正的祭祀匕首,狠狠的扎进了村支书的后心。
“啊?你…”
村支书还想挣扎,却被村长一脚踢下了山崖,连同那纸人一起。
“伟大的海之神明啊!在此我已献上罪人的身体,祈求降福于我们吧!”
村长爷爷跪在地上,朝着大海朝拜。
刹那间,海水翻腾起来,海面上狂风大作,掀起了百米高的巨浪,有无数的鱼儿从海浪之中跳出。
“感谢神明的馈赠!快去捞鱼啊!”
村长在腰间挂上提灯,朝着大海再次跪下后,大声呼喊着让早已准备好的青壮年们下海捞鱼。
跟随着海浪而来的不仅仅只有鲜美的海鱼,还有那从深渊之中苏醒的恶魔。
此时陷入黑暗中的警局传出了阵阵惨叫,珊瑚制的利刃割开了他们的咽喉,血液飞溅到了玻璃上。
“嘻嘻,我有灯光,我会看着祂们的。”
她笑着将一直揣在怀里的灯泡拿了出来。
“咦?怎么不亮呢?你快亮呀!”
她拍打着黯淡的灯泡。
潮湿且带着脚蹼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下一秒,尖利的珊瑚刺穿了她的胸膛。
她趴倒在地上,听着头顶宛如泡沫的低吼声。
那些家伙还在刺着她,她瘦小的脊背上被刺出了许多窟窿,贝壳也摔落到了一边。
“一定不要走出灯光啊,那位姐姐。”
她看了最后一眼贝壳,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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