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的管家出来,怒喝道:“哪里来的粗人?这般无礼,居然在我王宅门前,大喊我家主人名讳。”
那稍长一些的中年人赶紧抱拳道:“管家勿怪,我们是环溪吴沆推荐而来的。”
那管家大喊道:“什么环溪吴沆,没有听说过,你们找错人了。”
管家说着,就要关门。
这也难怪管家不认识,王霖的际遇太多,不可能全部讲给管家听。
“慢着。”却在这时,王霖的声音响起。
王霖出门抱拳道:“既是吴兄推荐而来的人,还请下马进入寒舍一叙。”
管家一听,果然是家主认识的人,只得低头抱拳见礼。
那五人果然下马进入王宅。
王宅大堂之中,王霖和五人坐在一起。
王霖问五人从何而来。
那年龄稍长一人道:“在下吴芾,字明可,浙江台州府人士。”
一位年轻人抱拳道:“在下杨万里,字廷秀,吉州庐陵人。”
同行的年轻人都纷纷抱拳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范成大,字致能,苏州吴县人。”
“在下胡致隆。”
“在下王大受。”
看着一群年轻人在自己堂中,谈笑风生,意气风发。
王霖笑道:“诸位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几位说是吴氏兄弟介绍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吴芾道:“我几人早前在环溪拜访吴沆兄弟,听他两人说这三清山景色秀丽,更有仙人所在,特来游玩拜会一番。”
杨万里接着道:“那吴氏兄弟说,到了三清山,一定要来找王霖兄作向导。”
范成大接着道:“于是我五人,便先来找了你。”
胡致隆接着道:“想请你带我们上山。”
王霖笑道:“即是吴氏兄弟推荐,我王某自然义不容辞。诸位贵客,随我而来。我带你们上山。”
王霖又带着五人出了王宅。
此时已是寒冬,地上铺满白雪,远处的三清山,也如一个大雪堆。
王霖看着这五人马上驮着的一应御寒之物,便知这五人想来是受不得冷的。
稍微年长的吴芾更是准备披上一件大氅。
王霖笑道:“吴兄不急。”
吴芾看着前方雪山,问道:“这山上看着很冷,为何不披大氅?”
王霖笑道:“登山之时,全身运动,犹如急行,一会儿就会出汗。若提前披着厚衣,一步步登山,一步步热得出汗脱衣,到了山巅之时,就算身着单衣,也会觉得炎热。等到山风将热气吹去之时,就只剩下全身寒冷。极易受冷伤身。倒不如身着平常衣裳,让身体缓慢调节。”
“王兄所言有理。”那准备披上大氅的杨万里也停下了手中动作。
其余四人更是一边点头,一边将大氅放回行囊之中。
王霖带着四人在大雪天爬山。
凛冬之山,最是难爬,只感觉越是往上,呼吸就越重。
山道之上,白茫茫一片,只有一条泥泞小路通往山中。
山顶被云雾白雪遮盖,看不清前方。
六人只得小心翼翼前行。
还好王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雪天爬山了,早就娴熟无比。
终于,六人到了山巅。
只见眼前皑皑白雪覆万山,犹如云海压人间。
山风呼呼的吹。山巅的树枝上挂着一层层的雾凇和冰溜子。
王霖站在一侧,看着五人对着山腰大喊大叫。
王霖有一种不好意思说出来的错觉,这五人现在的样子,就像王霖之前带着自家狗子下雪天逛山时的场景一样。
“何人在此喧哗?”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原来是一个披着白色大氅的人从远处破败道观中走出。
只见这人长发束冠,山羊胡须在风中飘舞,手执拂尘,不住摩挲。
原来是一个老道士,这道士须发都被白雪覆盖,再加上一身白色大氅。
站在破败道观前面,只留下眼睛鼻子,直像是一位仙人。
六人不由得赶紧抱拳拜首。
王霖道:“他们是吴沆兄弟介绍来看山的,打扰了师傅清修,还请师傅见谅。”
白衣人一听,原来是吴沆介绍来的,本来不虞的脸随即笑道:“无妨无妨。”
这件大氅是王霖怕他冻着,特地送给他的。
而那个拂尘,反而是白衣人自己要的。
白衣人得了大氅拂尘,就一直穿着拿着,真是爱不释手。
五人直夸白衣人仙风道骨,白衣人实在是听不得这些恭维话,本来被冻的发白的脸颊瞬间红了,和被冻红的耳朵一个色。
一时间,竟分不出这白衣人是脸红了,还是被冻着脸了。
还好,这五人很快转移了话题。
“王兄,对面那是什么山?”范成大指着对面遥遥相望的一座山峰问道。
“那是玉山。”
胡致隆道:“这座山峰逛完了,景色不错,明天我们再去那做山峰如何?”
王霖道:“好呀。这三清山周围的山峰我都熟悉。随便几位想去哪里,我都陪着。”
王大受道:“那今晚就要借宿你家了。你不会介意吧?”
说完,五人对着白衣人抱拳,然后先行下山。
王霖对着白衣人一拜。
王霖带着五人下了山,回到王宅。
安排几人住下。
翌日,王霖又带着几人去了和三清山相对的玉山。
看着五人和在对面三清山一样的反应,王霖又有了一种遛狗的错觉。
吴芾道:“众位,此情此景,我们作诗如何?”
杨万里道:“好呀。”
范成大道:“既然眼前所见之景全是白茫茫一片雪景,那我们就已雪作诗吧。”
胡致隆道:“雪景之诗,早就写烂了,换一个。”
王大受道:“那你说一个。”
胡致隆道:“既然我们在玉山之上,那就以‘玉山道中’为题吧。”
杨万里道:“好呀,我先来。
村北村南水响齐,
巷头巷尾树荫低。
青山自负无尘色,
尽日殷勤照碧溪。”
范成大道:“到我了。
常山多清溪,玉山富乔木。
行色郁苍然,颇亦慰愁目。
梅花隔篱见,珑璁照茅屋。
晚来风刮地,想见飘香玉。”
胡致隆道:“我来。
江南江北水茫茫,水阔山遥道路长。
细雨来时麋角解,春风归去马蹄香。
市桥落日明官柳,古渡行人上野航。
景物端宜入图画,孤城回首带斜阳。
王大受道:“该我了。
夜夜还家梦,行行扑面风。
征尘添老色,酒病重诗穷。
世路方行险,吾生且转蓬。
天涯重回首,愁满夕阳中。”
吴芾道:“我实在想不起来了,诸位仁兄不要见笑。”
只听得吴芾吟道:“
路绕孤村一径微,上边碧嶂下清溪。
水光山色浑如画,引得行人忆故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