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忙了一天,王霖早已饿得不行。
在汴京城中做“六甲神兵”还好,还有皇粮供应着,不怕饿肚子。
现在,王霖只能靠自己自食其力了。
王霖也跟着白衣人学过辟谷之术,饿个三五天也不曾问题。
可是那饿肚子的滋味却是不好受。
王霖趁着夜色,歇息在黄河边,抓了条鱼在烤着。
眼看鱼烤熟了,只见三个人搀扶着从黑暗中出现了。
王霖看见,那三个人都是道士打扮,正是白日之间,那神霄派中营救宣和皇帝的其中三个道士。
此时,这三个道士身上道袍破烂,浑身脏污,脸色虚弱。
三人看着火堆上的烤鱼垂涎欲滴。
王霖却是不管不顾,将鱼取下,准备放入嘴中饱腹。
却在这时,一个黄袍道士喊道:“慢着。”
王霖看向那个道士,问道:“干嘛?”
黄袍道士道:“这位道友,可否将那条鱼送与在下三人?”
王霖笑道:“鱼只有一条,你们有三人,如何够分?还是让我一人享用吧。”
黄袍道士道:“这好办,道友再去这河中抓三条上来不就好了?到时,你我四人,一人一条,不是刚刚好?”
王霖冷哼道:“为何你们自己不去下河抓鱼?”
黄袍道士道:“实不相瞒,我等奔逃一天,精疲力尽,实在没有多余力气了。”
一个蓝袍道士怒喝道:“道爷让你抓鱼孝敬,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王霖不说话,却是自顾自的将手中鱼吃了。
看到王霖把鱼吃了,两个道士摇头不已,蓝袍道士怒道:“狂妄小道,等你爷爷我有了力气,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王霖笑道:“你连抓鱼的力气都没有,还想教训我?我劝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也许做个好梦,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这话,王霖自己则是躺在火边睡着了。
那三个道士眼看王霖居然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却是背对背的靠在一起睡着了,就像是三头困极了打盹的老虎。
睡梦之中,三人又闻到了鱼肉香味。
果然,王霖说得没错,梦中什么都有。
三人忽觉不对,这鱼肉香味来得太过真实。
三人睁眼,只见王霖正手拿四条烤鱼,在三人鼻子前晃悠。
三人早已饿得不行,刚才一边睡着,肚子都在一边叫着。
好不容易沉沉睡去,却不想,又被这人的烤鱼熏醒。
三人却不好责怪王霖,只得抢了王霖手中的烤鱼,狼吞虎咽起来。
而王霖,也是不肯亏欠自己,也在一旁吃着烤鱼。
那三个道士吃完烤鱼,抹抹嘴道:“多谢道友烤鱼。”
王霖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只是不想被你三人的饿肚之声扰了清梦,才去抓了鱼来烤吃。”
皇袍道士道:“不管如何,道友的烤鱼之恩,我三人是要报答的。”
王霖问道:“如何报答?”
紫袍道士道:“我三人是神霄派三子,冲和子,元妙先生,张道人。”
王霖皱眉道:“说人话。”
那冲和子只得苦笑道:“我是王文卿,他们是林灵素和张继先。”
王霖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三位道长,久仰久仰。”
冲和子笑道:“为了报答道友的烤鱼之情,我三人特开先例,让道友拜我三人为师。入我神霄派。”
王霖道:“神霄派,没听过。我闲云野鹤惯了,没兴趣。”
那张继先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神霄派教主是当今圣上,与龙虎山天师教也有交情。”
王霖道:“当今还有圣上?”
想起赵佶还在北行金兵之下做着俘虏,三人瞬间没了气势,那张继先也不再言语,独在一旁,生着闷气。
王霖笑道:“龙虎山,我还没去过,倒是有些兴趣。不知三位,可否带路?”
王文卿道:“未能救得圣驾,我还得回青城山主持事务。金兵占领北地,我只得绕道江南回去了。”
林灵素道:“家国有难,听闻兵马大元帅康王还在江南,我也准备去江南,投靠康王,传道神霄派经义,壮大神霄派,争取早日北上,击退金兵,救得教主。”
张继先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四人一同前往江南。”
翌日,四人从黄河出发,一直往南,路上听说康王在相州。四人又赶往相州。
在相州兵马大元帅府,几人见到了康王赵构。
眼看赵构招募了无数仁人志士共同组建军队,四人都感受到了康王的北上勤王之心。
于是,都愿意留下来,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北上。
赵构传檄河北各州府起兵会于北京大名府,于十二月中旬派小部队南下汤阴作疑兵,自率近万军队出北门北上。
王霖眼见康王冬季出兵,天时地利不占,劝康王再做计较。
康王说他救二帝心切,其意已决。
王霖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随军北上。
康王军经临漳,踏河冰渡过黄河,到达大名。
却在大名遭遇金兵围攻,一战即溃,康王军队东奔西逃,王霖四人只得跟着,
第二年正月初,逃到东南方的东平府。
二月下旬初,又逃到济州。
金军建立伪楚后,在济州的群臣即想奉康王赵构在济州称帝以重建宋朝,赵构采纳了宗泽的建议,前往作为宋太祖赵匡胤兴王之地的南京应天府,然后再即位当皇帝。
王霖四人眼见赵构都要称帝了,明显是不想北去救人了。
四人心灰意冷,只得按照原计划离了康王军队,往龙虎山而去。
而王霖,本来就想着,龙虎山离少华山近,看了龙虎山,就回少华山。
四人到了龙虎山,王霖才知,这张继先居然是天师张陵的第三十代孙,也就是这龙虎山天师的兄弟。
而那王文卿和林灵素,明显早就知道。
在龙虎山盘桓几日。王文卿往西川而去,林灵素往东南沿海而去。
王霖知道,他也该走了。
少华山破败的仙翁观中,白衣人躺在供台之上,听着王霖将这番游历讲完。
白衣人打个哈欠道:“的确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好故事。”
王霖下了山,又回到了大源坞平静的生活之中。
当年于五月初一日,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即位,改元建炎,是为宋高宗,后建都于临安。
大宋臣民又有了新的归宿,只是那靖康之耻,二帝北狩,依旧在他们的头顶缠绕,无法抹去。
直到几年之后,北方寒冷之地,一个更加强悍的草原牧族南下,才让他们看到了复仇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