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市政厅穹顶泛着青灰色冷光。
萧景单手插在风衣口袋，另一只手摩挲着全息眼镜镜腿的纳米刻痕，海军陆战队基地的经纬度在视网膜投影里烙出猩红光斑。
他的马丁靴碾过水洼，溅起的泥点落在司法部大楼台阶上，在阳光曝晒下很快凝固成褐色的痂。
“这已经是三小时内的第四次了。”南泽的加密通讯在耳骨传导器里炸响，“高法官办公室的碎纸机刚刚烧坏第三台电机。”
萧景望着台阶顶端西装革履的警卫，黑色衬衫领口突然渗出细密汗珠。
当他将存有楚氏集团放射性污染证据的量子密钥拍在接待台时，大理石台面竟蒸腾起诡异的白雾——有人提前在台面涂了光敏催化剂。
“萧先生，您应该清楚司法程序。”高法官从旋转楼梯缓步而下，法袍下摆沾着某种淡紫色荧光粉，“三年前海军陆战队基地的爆炸案卷宗，至今还在最高检的保密库里。”
萧景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注意到对方左手中指戴着枚钛合金指环，那是国会山幕僚团特供的加密存储器。
当高法官转身时，法袍后背隐约透出辐射状纹路，像极了全息眼镜里那个坐标点附近的军事禁区地图。
“不如我们聊聊更实际的问题。”萧景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正在渗血的皮下芯片，“今早六点十七分，秦记者在市政厅喷泉池溺亡前，往这里传输了最后3秒的加密脉冲。”
高法官的喉结剧烈滚动，法袍袖口抖落几粒纳米机器人。
那些银色颗粒在落地瞬间突然自燃，将接待台的大理石烧出蜂窝状孔洞。
萧景抬手接住飘落的灰烬，嗅到军用级铝热剂的刺鼻味道。
南泽的冷笑声突然刺入耳膜：“林议员名下那家离岸公司，上个月往高法官女儿的信托基金转了八千万美金。”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炸开，虚拟账本里跳动着瑞士银行的暗码流水，其中某条备注栏赫然写着“海军陆战队基地地窖装修款”。
萧景的手指擦过量子密钥表面，珐琅涂层突然剥落，露出底下暗藏的微型起爆器。
当他转身走向玻璃幕墙时，市政厅广场的喷泉突然逆向喷射，水珠在半空凝成楚氏集团的放射性污染数据链，引得围观人群发出惊呼。
“萧先生！”高法官突然追上来，法袍里掉出半张烧焦的照片。
萧景用鞋尖挑起残片，瞳孔里映出三年前爆炸案现场某个穿着丧服的背影——正是此刻应该在南泽实验室破解量子武器的遗孀。
加密手机突然震动，女特工发来的定位坐标在视网膜投屏闪烁。
萧景望着市政厅地下车库的C区13柱，那里用夜光涂料画着与全息眼镜上一模一样的拓扑结构图。
当他扯开领口第二颗纽扣时，暗藏的电磁脉冲器将方圆五米内的监控探头烧成焦炭。
“告诉林议员。”萧景将量子密钥按进高法官掌心，密钥表面的温度瞬间飙升至200℃，“他藏在海军陆战队地窖的量子武器原型机，现在应该正在播放楚董事长最后的忏悔全息影像。”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萧景站在司法部大楼的玻璃穹顶下，看着雨幕中逐渐显现的荧光水纹——那是女法官用长杖点地时泄露的放射性同位素痕迹。
他解开腕表，表盘背面镶嵌的微型中继器正将南泽传来的加密数据流进市政厅的中央空调系统。
当林议员的加长轿车碾过水洼时，萧景突然嗅到十八种香水混合的凛冽气息。
他后颈的汗毛骤然竖起，某种温热的触感擦过耳垂——那是金融女王用唇语留下的摩尔斯电码，警告他市政厅地下车库的承重柱已被植入液态炸药。
风突然转向，裹挟着太平洋深处的咸腥味。
萧景望着广场电子屏上突然中断的直播信号，指尖残留的解毒剂在雨水中泛出幽蓝荧光。
全息眼镜的坐标点突然开始移动，在地图上划出笔直航线，最终停在市政厅钟楼顶端的青铜风向标上。
暮色降临的瞬间，市政厅广场的地砖缝里渗出某种甜腻的芬芳。
萧景摸向风衣内袋的电磁脉冲枪，却发现枪柄不知何时缠上了绣着拓扑图的丧服纱料。
他抬头望向钟楼，看见青铜风向标的阴影里闪过半截珍珠白的旗袍下摆——那抹在暴雨中都不曾沾染水渍的皎洁，此刻正萦绕着十八种香水中最清冷的那款雪松香。
市政厅广场的探照灯突然亮起时，萧景后颈的雪松香突然混入几缕温热的茉莉芬芳。
他转身的瞬间，十八米开外的花岗岩浮雕背后转出三个窈窕身影。
周女士的银色高跟鞋踩碎了地砖缝隙里渗出的荧光液体，她身后跟着抱着量子平板的楚氏集团千金，以及握着辐射检测仪的军方女研究员。
“萧先生。”女研究员将检测仪对准萧景锁骨渗血的皮下芯片，屏幕跳动的伽马射线数值突然归零，“司法部地库的铅板厚度足够屏蔽核弹冲击波。”她说话时发梢的纳米金丝突然绷直，在萧景手腕形成临时电磁屏蔽场。
楚千金突然将量子平板拍在浮雕表面，全息投影里炸开的楚氏集团污染数据突然重组为林议员海外账户的流水明细。
当她踮脚为萧景整理领口时，发间的电离粒子在两人之间拉出淡紫色电弧，烧焦了周女士递来的加密U盘外壳。
“萧先生需要这个。”周女士将冒着青烟的U盘按进浮雕裂缝，夜光涂料突然沿着石纹蔓延成辐射状拓扑图，“三分钟前，林议员的私人飞机在太平洋上空遭遇电磁风暴。”她说话时耳垂的翡翠坠子突然裂开，微型投影仪在空中拼出航空管制局的红色警告标志。
萧景正要开口，鼻尖突然撞进一团带着鸢尾花气息的温暖。
军方女研究员将辐射检测仪塞进他风衣内侧，手指划过皮下芯片时，军用级消毒凝胶瞬间封住了渗血的伤口。
“别动。”她的呼吸扫过萧景耳后的军用加密接口，“林议员的网军开始散布你伪造楚氏污染数据的消息。”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市政厅环形玻璃幕墙突然亮起数十块电子屏。
萧景眯眼看着那些滚动播放的合成影像——经过深度伪造的自己在某地下赌场与军火商接头的全息录像，甚至精细到连他锁骨处的旧枪伤疤痕都完美复刻。
南泽的加密通讯突然强行切入：“舆情监控显示，二十七个蓝V账号同时发布你三年前在海军陆战队基地的受训记录。”全息眼镜的视网膜投影里，伪造的退伍文件上钢印角度误差仅有0.03度，“这种级别的造假需要国会山第七实验室的支持。”
萧景的拇指擦过风衣纽扣，暗藏的频谱分析仪突然发出蜂鸣。
他猛地拽住正要走向媒体采访车的楚千金，在她蕾丝手套的导电纤维层里扯出两枚吸附式窃听器。
“通知你父亲当年的潜水艇战友。”他将窃听器捏碎在浮雕凹陷处，夜光涂料突然沸腾成诡异的靛蓝色，“是时候让那艘沉没的096核潜艇来说话了。”
周女士的高跟鞋突然陷入地砖裂缝。
当她弯腰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机械义肢闪过幽蓝冷光，军用轴承转动的声响恰好掩盖了萧景对女研究员的耳语：“用你父亲在NASA的关系，把林议员卫星电话的定位坐标同步给太平洋舰队。”
暮色中的市政厅突然响起防空警报。
萧景望着天空中炸开的橙色信号弹，认出那是海军陆战队特有的电磁干扰弹型号。
当他的视网膜投影开始闪烁北斗卫星的军用信道时，广场东侧突然涌来举着全息标语牌的市民团体。
“看这里！”周女士不知何时换上了印有放射性污染警示标志的白色风衣，她身后三百名志愿者组成的荧光人链正拼出楚氏集团的企业LOGO。
某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年轻人将改装过的盖革计数器对准司法部大楼，液晶屏上爆表的数值引得媒体镜头疯狂聚焦。
萧景的后背突然撞上一团温软。
楚千金将量子平板贴在他胸前，全息投影里正在直播某环保组织突袭楚氏废弃工厂的画面。
当她染着机甲涂装指甲的手指划过某个排污管道的特写镜头时，萧景突然发现那截生锈的管道内壁刻着林议员姓名的缩写。
“萧先生！”南泽的声音裹挟着数据洪流冲进耳膜，“海军情报局刚刚解密了096核潜艇的黑匣子——”全息眼镜突然投射出布满珊瑚礁的深海画面，某段被鱼群缠绕的潜艇残骸上，用荧光涂料画着与市政厅地窖相同的拓扑结构图。
萧景正要开口，某种熟悉的雪松香突然裹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他抬头望向钟楼顶端，珍珠白的旗袍下摆正在青铜风向标上缠绕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当第一颗雨滴砸在量子平板的散热孔上时，他听见女特工用唇语送来的加密讯息：“林议员的替身正在前往机场。”
探照灯突然熄灭的刹那，萧景腕表中的微型中继器接收到七千公里外的卫星成像。
全息投影里看似溃散的权力网络正在重组，那些断裂的荧光线条在太平洋上空编织成更庞大的拓扑结构。
他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电磁脉冲枪，枪柄缠绕的丧服纱料突然渗出冰凉的触感——那是十八种香水中唯独缺少的，代表致命诱惑的曼陀罗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