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概过了七八日。
陆远的日子过得惬意,他本想去拜会他那个便宜师父,然而,对方却是提前传来消息。
定下吉日。
说是要好好聚一聚,顺便要给他介绍几个重要的人认识。
晨雾未散,陆远已立在赌坊后院。
他反手紧握刀柄的刹那,一滴露水正从百年古槐的叶尖坠落。
锵——
刀锋出鞘的龙吟声惊碎最后残雾,辟甲一十二式如行云流水。
青砖地面上的积水被刀风卷起,在空中凝成细碎珠帘。
陆远心神浸入刀势流转,隐约间竟能感知到刀锋破开晨雾的细微震颤。
嗤!
第七式“破云式“刚使到中途,刀身突然发出奇异的蜂鸣。
陆远瞳孔微缩,眼见七寸刀罡自刃口吞吐不定,将飘落的槐叶无声剖成两半。
“成了?“
他收势驻刀,鬓角已渗出细汗,本能地查看命格。
「辟甲一十二式,厚积薄发,刀罡九寸(150/150)」
“不对!“他前日查看进度时,分明记得《辟甲一十二式》的进度是(132/200)。
此刻脑海中浮现的却是(150/150)。
刀尖垂地,震起一圈涟漪。
陆远望着水面倒影中神色惊疑的自己,忽然想起三日前拍下长红时,
命格分明闪烁过一次。
后来本欲深究却又忘却:“难道…是长红的关系?”
想到此处,他急忙查看其他功法进度,赫然发现竟皆有减少。
陆远欣喜非常,“没想到「厚积薄发」命格,还有隐藏的属性。”
感受着刀法突破之后的状态。
陆远不禁眉头微蹙,刀法虽然练成,然而,他并没有达到传说中的内劲。
无非是劲力有所增加,刀法更加犀利。
“不过…刀罡九寸倒是一个让人防不胜防的杀招。”他喃喃自语。
九寸刀罡,相当于一条小臂。
别说正常人想象不到,就是内劲大成的高手…亦是如此。
陆远不喜杀人。
当年加入帮派也是为有个出路,虽不说被迫也非是为了好勇斗狠。
只是最近听得多了帮内故事,见到的许多前辈。
更加理解“身不由己“的含义。
有时,不是你找事而是…事找你。
比如当日购买长红——
不买得罪帮主,买了得罪副帮主。
左右逢源,笑对人生,除非…当个傻子。
“远哥…帮主来信,您过目。“
陆远愣神的功夫,钱九斤急匆匆地冲到后院,手里捏着一封请柬,喜道。
“帮主?“陆远回过神将打开请柬,竟是邀请他明日过府一叙。
“该叫师父,不是叫帮主了。“钱九斤笑嘻嘻的提醒。
“师父…“陆远轻笑一声,“你说得没错,是该改口了。“
钱九斤搓了搓手,贱兮兮问道:“那明日…“
陆远瞥他一眼:“想去就跟着。“
能见曾劲松自然是火竹帮弟兄的夙愿。
钱九斤闻言“嘿嘿”连声道谢:“远哥英明!远哥圣明!“
“少拍马屁!“陆远没好气道,“蓟瑞丰跟得怎样了?可有什么发现?“
钱九斤摇头:“老卜、宋粮、阿毛轮班盯了七日,那厮每日除了上山伐木便是勾搭刘寡妇。“
“倒无甚异常。“
陆远挑眉:“夜里呢?后半夜可曾盯梢?“
“后半夜…“钱九斤眨巴着眼,“也要跟么?“
这本是陆远临时起意,当下被问得一愣,反笑道:“你说呢?“
“这…“钱九斤抓耳挠腮,“要不让弟兄们再蹲两宿?”
陆远正欲开口,张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急道:“远哥…蓟老狗拿钱来赎玉蝉了。”
陆远与钱九斤皆是一惊,近乎异口同声道:“他哪来的钱?”
张黑摇摇头,如实道:
“不过,我见他的脸上有伤,应该是被人打了一顿。”
陆远神色一眯,暗暗猜想蓟瑞丰背后一定有人,说不定,就如香姐猜测的那样——是那群过江龙,
“告诉老卜他们不要再去跟着了。”真若是那群过江龙,这三人肯定吃亏。
钱九斤略微沉吟片刻,虽有不甘仍旧回道:“明白!”
……
夜晚。
修炼《养生经》的时候,陆远还在思索着坤五爷的悬赏。
这绝对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
能不能娶香姐全靠它了。
想到这里,陆远心情变得迫切,心思一转。
抄起战刀消失在房间之内。
穿过几条巷子子来到了城北朝峰街。
根据卜季几人的话,这家伙在勾引上了一个寡妇,在把头第三家。
抬头望月。
明月正悬于西方,戌时六刻。
陆远四处巡视了一圈,发现一家门锁泛着锈花,身子一跃。
做了一次翻墙跳院的贼。
院子里面杂草丛生,破烂的木头凳子水桶,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他随便找了一处空地,盘膝而坐,一边修炼,一边听着蓟瑞丰墙角。
屋内灯光身影窜动。
不时传出一阵一阵衣衫和身体摩擦的声音。
黑漆的房子里春情如火。
不等女子娇呼。
“呵呵,果然男人的烦恼不分时代。“
“可惜我不懂配药,不然,一定赚得钵满盆满。“
就在陆淡暗自苦笑时,屋内传出女子的埋怨声:“你个挨千刀的。“
“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老娘当初怎么就看上你这个银样蜡枪头?“
啪——
女子话音刚落,立刻一道巴掌声起紧跟着是蓟瑞丰的骂声:
“他妈的!“
“这么喜欢废话,明天把你卖到窑子里天天伺候男人。“
“让你爽够了!“
旋即,一阵女子哭泣声,钻入陆远的耳中。
女子哭了一会,乖巧了许多声音都跟着变得温柔:
“今晚你还去送饭?“
蓟瑞丰有气无力道:“废话,完事后快去做饭,免得让他们饿了肚子。“
说话间,他不忘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摸到伤处,疼的龇牙咧嘴。
“他们是谁,怎么夜夜要吃食?白天饿着了?”女子好奇问道。
“少打听没用的,你只要知道,老子是在帮玄竹堂的猛人办事。“
“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蓟瑞丰回忆着那群人的凶相,心有余悸。
“玄竹堂?“
陆远眸光一凝,心中跟着一惊,此事若牵扯到玄竹堂。
怕不是单单的猛龙过江,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