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没有“害过人”的特征，更是让上杉升泽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一个罪恶弥漫的滋养地，怎么可能孕育出这样一个羸弱的恶灵？

他专门询问了村民，村内究竟有没有人被恶灵所害，但得到只有肯定的没有。

低下头准备询问一下一直陪着他的富江，但富江只是单纯看着他，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她的确觉察到一些有问题的，但与除灵无关。

就是全力施展也得四十五分钟来到这里，所以她并不想让上杉升泽涉险。

越来越多的疑惑被设下的闹钟打乱，他拍了拍头，准备放空大脑理理思绪。

去车站买了往返的临城车票，他登上了电车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来到了附近的旅游区，专门往正常生活用品的店铺里钻。

享受了一会正常的物价，特地打听了一下闹鬼村落的物价异常，得到反而是更加廉价的消息。

这很正常，一个封闭的村庄自产的土特产可打不过工业标准，不去降价根本就卖不出去。

而且对方的商品口碑很好，完全没有贞子那一袋掺石头的可能。

那么所有的一切就是单纯针对山村贞子了，上杉升泽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特地去针对她

一直到傍晚时刻，上杉升泽专门去买了一件裙子，重新登上了电车。

他买的是往返车票，不用另给钱，算是省钱的小技巧。

因为一直在观察山村贞子，发现这孩子穿的巫女服也有些旧了，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能买新衣服的样子，所以挑了一个耐穿的黑白色长裙。

比对记忆量了一个大概的身材，除非巫女服藏着截然不同的怪物罩杯，不然应该没问题。

靠近大门正准备敲门，房间方向窸窸窣窣压抑着的喊叫声让他顿了一下身体。

一脚踹开没有锁的大门，屋内的声音迅速安静了下来。

突然的安静让他眯住了眼，捡起的木柴捅开山村贞子的房门。

从近视回复正常的眼睛调节速度比一般人要慢些，一个光滑但通红的后背闯入眼帘。

上杉升泽还以为是什么类似拔罐之类，神社传下来的缓解身体的方式，刚想退出去的他最终还是看清楚的情况。

呆滞的伫立在门口，全裸的山村贞子居然忘记旁边还放着被子，因为疼痛抽搐的身体努力想要蜷缩起来，似乎想给自己留有最后的体面。

这一举动反而加深了视觉冲击力，上杉升泽从未想过，山村贞子藏在巫女服下的躯体是那么的——

触目惊心！

背后没有一处好肉，那树根般的鞭痕蔓延到四肢成为了细小的荆棘。

伸展开的肉色荆棘蔓延出一根根红肿的倒刺嵌入血肉，这样无法想象的苦痛居然只有一点点若隐若现的哭喊。

隐藏在阴暗的一切被突然窥探，山村贞子迷茫的脸上浮现起一抹不正常的扭曲笑容。

这一切仿佛并不是超越普通惩罚的酷刑，而是割肉喂鹰的再造成佛。

“谁打的？”

说话的他很平静，平静的很不自然。

作为当事人的山村贞子眼神缥缈，似乎在想着什么，全身肌肉在轻微律动，潮红的脸蛋满是病态的神色。

“没关系……”她说，洁白的手张开空落落的，“钱不够，就是要这样……”

“钱不够？”

上杉升泽呆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给山村贞子准备几天后交的钱，紧接着是暴怒。

他想过拿走神社拨款的人也许是老村长，也考虑过村庄里的人足够丧心病狂。

无非争钱争利罢了，他前脚吃了个饭拿出态度，后脚走了就要忍不住了？

山村贞子手上才多少钱？就这么想让她死？

择人而噬的眼神猛然扫视整个内部空间，刚才气昏头的他根本就没看房间存不存在另外一个人，但出入口只有一个，现在里面的人绝对不可能逃出去！

但很快他发现愤怒无处发泄，因为除了山村贞子以外，他没有看到或者闻到任何异常……

不愿相信的他打开旁边能躲藏的衣柜、床底，一切能想象到地方。

甚至不可能躲藏人的缝隙也被他用手机后视灯照射，什么都没找到的他最后无力坐倒在地上，痛苦的咬紧牙关：“贞子，告诉我，做这一切的，是肆虐村落的恶灵吗？”

山村贞子慢慢抬起了头，就算私密物品被翻开，旁边的除灵师大人因为她的遭遇而感到痛苦都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什么都不懂，又像是什么都明白的大彻大悟，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木讷麻木的眼神突然有了波澜。

如同人捏作的偶赋予了活性，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面前人的头发，依旧无言。

“贞子你看，这里是钱。”

上杉升泽想到什么，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把剩下的钱全部堆在了她的怀里，又觉得筹码不够，把落在门外的食物和新衣服拿了进来。

“还有食物和新衣服。”

理智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由一根弦勾住。

卑微的祈求那只有神话故事里的等价交换，快要爆炸的大脑带来了剧痛。

“看啊贞子，我还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只需要告诉我，乖，贞子，你只需要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

上杉升泽并不清楚自己在说这些话时，他的外表无比的狰狞可怕，尤其是他的笑容撕扯着嘴角，宛如恶鬼。

狼狈的模样倒映在眼睛，山村贞子怔怔的回答道：“神明大人……”

上杉升泽一时间没有听懂：“你说什么？”

山村贞子又重复了一遍：“神明大人。”

上杉升泽还是没有听懂，或者说不敢去相信。

但他记住了发声。

心底不断的重复默读，无论找出多么荒缪的借口，这个发音只可能代表一个意思。

神明！

意外的答案像是在大脑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令人恶心的晕眩感让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以至于扶在门框上才没栽倒。

“你的意思是，这所神社供奉的神明，每个月都会来找你要钱，如果你给的不够还会对你进行惩罚，对吗？”

怒火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无力的坐在了床沿的地上，声音像是哑了，又像是疯了：“可它是神啊，神子大人，神要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