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南瞻部洲与这西牛贺州之间，是一片苍茫地界。那增长天王的宝剑再长，也刺不到那里。那广目天王的白蛇再凶，也咬不到那里。”

“世间的灵物精怪，多不愿受那天地管束，于是久而久之，这苍茫地界就成了一众妖物的乐园。”

“当然，这地界也有凡人繁衍生息，我们这乌鸡国便是这众多凡人国度中的一个。”

“数年之前，国王陛下励精图治，开路修渠，整个国家欣欣向荣，吸引了周围地界不少凡人定居。”

“且看这京城如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若是来个外地女子，光看城头那些各国商贾带来的不重样的灯笼，都要看上个一天一夜哩！”

“就是那神仙老子来了，也得要夸一声：真是人间好去处！”

“遇到这样的国王，当真是我们乌鸡国人的百世修来的福气啊！……”

“行了行了，每天开场都是这一句，烦不烦啊。”

路边茶楼的座椅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娃打断了那说书先生的话，他周围有十来个和他一样年岁的娃子，此刻他一开口，立刻有其他孩童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虽然爹娘都说咱国王是个好王，但咱京城谁不知道，那国王陛下常常在夜里去偷吃人家蔬菜瓜果，经常被农夫撞见衣不蔽体的在庄稼地里熟睡，定是那国王给了你银两，让你天天开场都说上这么一段，为他挽回点形象！”

“咳咳！”

那说书人咳了一声，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鼓囊的钱袋。

“可别胡说啊，陛下英明神武，哪里需要我为他挽回什么形象。讲讲吧，小客官们，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啊？”

时值正午，成人大多都在忙自己的生计，只有这些没事干的孩子会聚在这，听说书先生讲些不要钱的故事。

“大圣！大圣！我们要听齐天大圣的故事。”

在这一点上，孩子们的意见非常统一。

有一个除外。

“什么大圣不大圣，一个猴子随地大小便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我要听天蓬元帅的故事！”

其他孩子诧异的看向他，只见那也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不过生的有些肥硕，耳朵有些宽大。

“什么是天蓬元帅啊？灵先生，你知道吗？”

那说书先生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小屁孩，凭什么齐天大圣都知道，那天蓬元帅却是不知道。”

那胖孩子气鼓鼓，像遭了欺负似的。

“好了好了，既是大多数客官都要听大圣的故事，那我就来讲讲那大圣，勾销那生死簿之事吧。”

“各位小客官！你细听分说！”

那先生扇子一合，当作醒木于那桌上轻轻一敲。

“话说这世间，有‘灵’，‘蕴’二种奇力。先天为灵，后天为蕴。那仙，佛与圣神三者，便是早时修这二奇力而得长生。”

“而后，天庭仙界创立，那玉皇大帝造了那生死蒲子，由那阴间阎罗王司掌，来定世间万灵生死。管你那先天灵有多得天独厚，管你那后天蕴修得有多高深。不入仙班者，终只得百余年寿元。”

“那一日，猴王在水帘洞中饮酒作乐，醉意来时便靠着石头睡了，却不知自己那天定的阳寿已尽，睡梦中就被那阴间鬼差勾去了魂魄。”

“那时猴王才修成不久，见了那阎罗王也算客气，便道：阎王老哥，老孙我容颜不见老态，身子骨也还精壮得很，不若俺老孙敬上老哥一杯，就此让俺老孙还阳去吧。”

“那阎罗王司掌阴间万万年，什么样的魂魄他没见过，那天定的阳寿岂有商量的余地。只当是不甘死的魂魄胡搅蛮缠，便对猴王说：本王念在你身负先天之灵，是那天恩地宠的精怪，就不追究你冲撞之罪。快快卸去那一身灵蕴修为，速速投胎去罢，若再耽误，定叫你投不了好胎！”

“可猴王岂是那么容易低头的？便问那老阎王：那玉皇老儿，那诸天神佛哪一个不是从一介凡夫修起。俺老孙这身道行，不说与天同寿，再活个千千岁也是活得起的，为何那诸天神佛一身灵蕴修为能留得，俺老孙的灵蕴就留不得了？”

“那老阎王醒木一拍桌，怒道：这天地灵物如此多，若都去做了神仙，这凡灵谁来当？管你有多神通广大，既未入仙班，那寿元就得按生死蒲上来，我阎王要你几更死，你就得几更咽气，这便是天命！如今你还敢冒犯玉皇大帝，待我将你捉拿，抽你一身修为，再将你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赎罪！”

“猴王已是被这阎罗王惹恼，只见得他伸手一招引，那神兵如意金箍棒便穿梭阴阳两界飞至他手中，只听得猴王大喊：想要老孙这一身灵蕴，就要看你这阎罗殿能不能装下了！便飞身向那阎罗劈去。”

“那阎罗王法术千变万化，却都被那猴王一棍打碎，十殿鬼王都被惊来，那阴间千千万万烈鬼凶魂一齐发难，竟也拦不得那猴王片刻。”

讲到此时，说书的灵先生眼里露出追忆之色，就好似亲历过那天翻地覆的场景一般

“那后来呢？”

一个孩子问话，灵先生才回过神来。

那灵先生似想起什么好耍的事，笑着摇了摇头。

“后来，后来便是阎罗老爷被打得满头大包，只好乖乖献上生死蒲，那猴子却说自己目不识丁，找不着自己的名字，拿起那精怪所属的生死蒲便勾了好几本，与他亲近之妖个个都在其中。”

“不过啊，这都不是那天庭震怒，要派十万天兵踏平那花果山的原因。”

“那天庭为何要踏平花果山？”

孩童们都被故事所吸引了，赶忙向先生问后续。

“因为那猴王干了一件捅破天的大事啊！猴王勾了生死蒲，又撞见了装那灵蕴的拘灵池。那猴王一句：这灵都是天地生养，自然而成，让你们拘在这里好不自在。便随手将那拘灵池打碎，那阴间数万年积累的灵便冲破禁锢而出，重回了天地之间。”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一个孩童高兴得跳了起来。

“后面的我听灵先生讲过一次，这后面说的是妖族的由来。”

“哦？那这后面的故事便由小先生为客官们讲讲如何？”

说书人来了兴致，便收起扇子，负手立于一侧，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