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接过纸张，开始在歌词上面捣鼓，有些地方吃不准，又让李长安哼了好几遍，众人都已经熟了...

“我想到词来形容了，那就是矢志不移的感情、这种坚定的信念！”李银兰忽然说道。

李长安一拍脑袋，这妥妥的恋爱脑啊这是...

他又瞪了小方一眼，后者感觉莫名其妙，一脸生无可恋地缩了缩脖子。别看他比李长安还大几岁，但两人地位相差过大...小方还是很怂的。

李银兰回瞪了李长安一眼，眉毛一扬。

她可不是李不易，轻易不会被大哥吓到。

啧了一声，李长安决定不去管她...他太懂这个年纪的叛逆少女了，要是激起了她的叛逆心，没准就假戏真做了...

其他人都被李长安吓了一跳，唯独胖掌柜在一旁乐呵乐呵地看戏。

李长安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此时记谱用的依然是宫（Do）商（Re）角（Mi）徵（Sol）羽（La），它的音高中，并没有Fa，和Si的音。

也就是说，宫商角徵羽能表示的音高是天然少了两个的...

更别说西方的Do、Re、Mi其实也不准，国际上公认最准的音高划分是十二平均律，还是老朱家的后人搞出来的。

后来Do Re Mi在十二音律的乐理上，增加了五个半音才搞定了这个问题，像Do和Re中间还有个半音，钢琴上的黑键表示的是半音，这个半音叫升Do或者降Re。

一般用全全半，全全全半来记中间是否有半音，'全'字就表示两个音符是全音关系，它们之间还有个半音，比如Do Re和 Re Mi，'半'字表示两个音符就是半音关系，它们之间没有半音了，比如Mi Fa）等等...

换句话说...用宫商角徵羽这套方法记谱，可能会记不准...很不准。

“回去吧，都回去干活！”李长安把他们轰走，在一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朱橚停下笔，有些疑惑。

李长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还没说完，朱橚就轻笑一声，这回轮到李长安懵逼了。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看来你真的不懂音律！”朱橚摇了摇头，心里头很是困惑，刚刚他还以为李长安装傻充愣，现在他已经拿不准了。

难道真的是看客商哼唱而记住的？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朱橚边谱曲边说道：

“虽然不懂你说的Do Re Mi是什么，但你放心吧，用工尺谱记下来的谱子，你是第一个敢说不准的！”

“啊？工尺谱是什么？”李长安挠挠头，这确实触碰到了他的知识盲区...记忆力好不代表其他，该不懂的还是不懂，该出的丑也没落下。往好的方面想，李长安也能稍稍松了口气。

朱橚简单解释了一下，也就是用“合、四、一、上、尺、工、凡、六、五、乙”等字眼表示音高，表示更高的音高时，左边加个“亻”（或者最后一笔向上挑），表示更低的音高时，则最后一笔向下撇，其实和Do Re Mi差不多了。

朱橚看了一眼，发现李长安还在对着几个字念什么Do Re Mi，摇摇头又专心谱曲。

“对了，这曲子名字叫什么？用的是什么乐器？”

“曲名《铁血丹心》，乐器...呃...不知道。”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一个个乐器试一遍就行。”朱橚也无所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只要肯用心，总能最大程度做到李长安想要的样子。

“对了，你刚才问四哥的行踪干嘛？”朱橚停笔，终于谱完曲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把百草园买下来。”李长安言不由衷，他是想把膛线的制作方法卖给朱棣的...

这东西，兵仗局的那帮工匠迟早能想到，现在拿出来还能换点钱。

临时起意还想把《铸剑山庄》这首曲子的命名权卖给朱棣，不过过程中偏了一下，所以干脆当做无事发生。

“四哥要买百草园？我怎么不知道？”

“说是要买，谁知道呢。”李长安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一旁忙着印刷的胖掌柜手一抖，心想还不是你撺掇的。

“他要个书屋干什么？自己又...咳咳。”

“没准燕王殿下想读书了呢！”

“......”朱橚有些无语，有外人在他不好编排四哥，于是扯开话题，“谱子好了，要不我先带回府，你找个时间过来，我们挨个试乐器如何？”

“也行。”李长安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工尺谱写出来的谱，自己拿了也看不懂，放哪里都无所谓。

众人一直忙到下午才堪堪印完，主要是只有一副字模，所以人手多也没用，完全帮不上忙。

周王自行回府了，其余众人都是走着回书屋的，快到门口时，也碰见了江远他们。

“李哥？”

“李哥？”一个个的都学着小林的称呼跟李长安打招呼，不过声音是沙哑的。

“李哥，你们怎么在这里？”江远眼神越过李长安，看着李长安身后倾巢而出的众人，很是不解。

“不用这么卖力的，中午大太阳的时候就别出去，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嗓子。”李长安有些无奈，只能吩咐小林去买些润喉的草药回来。

“不卖力的...”江远等人都有些感动和彷徨，这工作也就丢人一点...随时都可以偷懒，比码头替人卸货强多了，几人对李长安的敌意，早已经烟消云散。

“不用感动，他只是心疼要花钱买药而已。”胖掌柜呵呵一笑，拆李长安的台。

李长安忍住了比国际友好手势的冲动，笑了笑也没解释，说多了就显得矫情。

“记得去掌柜的那里领今天的工钱。”

“好。”一说到发工钱，江远他们脸上的疲惫也少了很多，算上昨天领到的工钱，昨天下午只敢买了一个包子，花了两文钱，那今天又能存下二十多文钱。

江远在心中盘算，他和弟弟一起，没准过半年就供得起弟弟读书了。

眼见着未来真的好起来了，几人眼眶都有些红，江远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李哥...能不能帮我们存一下工钱？铜钱带在身上不方便...”

李长安诧异地看着他，原以为他们骤然有了点闲钱，会大手大脚呢。

现在看来，是真的穷怕了。

“让掌柜的帮你存吧！”

“呵，还得伺候你们！”

胖掌柜有些不耐烦，怎么就你们事多呢？

他还想说什么，抬头看见李长安不善的眼神，只能长叹了口气，妥协了。

毕竟，江远早上会先跑一趟各个合作点，收回来的铜钱，也是先经过他的手，扣掉每天的房租才发放的。胖掌柜懂李长安的良苦用心，不就是怕财权握在某人手上，容易造成不公。

现在...改成了按需发钱，看起来都差不多，但一涉及到要记账，胖掌柜就觉得烦。

他娘的，当初就不该替李长安说话，就不该答应和他合作。

眼见着过去的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胖掌柜只能骂骂咧咧，和十人约法三章，账目上的数字每次一经确认，离柜后就不能再说记错了。

李长安也没想到好的办法，只能提建议让他们每次支取钱的时候，写好支出钱数，剩余多少，对准了然后画个押按个手印...

胖掌柜无所谓地点头，要不是被李长安威胁，他都懒得理几人...涉及到钱的事，最麻烦了。

就是亲兄弟，都可能会因此翻脸。

又在书屋待了一会，小方五人也从客栈里把行李带来了书屋...也从掌柜的那里领到了今天的工钱，明天...他们几个要读书，没法给书屋誊抄了。

李长安无所谓地点点头，明天的事明天再谈吧。

眼见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李长安也和众人道别，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