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真是个顽皮的女孩啊，当你追寻她时她会和你捉迷藏，不再有所求时她又会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吓你一跳。

那么只能是她了。他的心里有了答案。

李彻用手机编辑好短信发送给夜叉，就像龙也光认为有些事只能交给他办，他的有些事也只能由那个有着公鸭嗓的蛇蝎女来完成。

如果自己赌得没错，今晚他将有可能拿下自己职业生涯的“四十四”与“四十五”杀。

“渡边先生，你还记得你在地下室里说的吗……”余鹿暗戳戳的说。

“你是说利息么，”李彻说，“我早就想好了。”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那是一家土耳其冰激凌店。

土耳其冰激凌的别称为花样冰激凌，因为店主对游客的花样戏弄而风靡世界，因此又被网友戏称为永远吃不到的冰激凌。

李彻在前世吃过，挺有趣的，但味道感觉不如小布丁。

不过考虑到与他约会的女生都挺喜欢这种在男友表现自己笨笨的感觉，所以一般在看到附近有提供这种服务的冰激凌店，李彻都会带她们去吃一次。

当然，现在他请余鹿吃土耳其冰激凌并不是代表两人在约会，只是单纯觉得目前一番街最有性价比最能给人情绪价值的小吃就是这个了——也是因为便宜。

现在就带着余鹿在排队，在他们前面只有一对年轻情侣和一对父子。

年轻情侣穿着情侣服，手挽手，一脸幸福的模样。男生瘦高瘦高的，女生脸上画了很浓的妆，李彻清楚这是东京最近流行的“辣妹妆”，因为稚子也是画的这种妆，不过这个女生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比不上“精分”的稚子。

李彻多看了女生几眼，不是好奇，而是这个女生他认出来了，就是先前那个和闺蜜说悄悄话却被听力不错的他偷听到全过程的“辱骂姐”。

血裔的身体素质因为血统的强化，即便不使用灵力也要比普通人各项强上几倍。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又怜悯的看向那瘦高瘦高的男生，看样子他就是那打工花钱供女友开心的吉川君了。

那对父子则是寻常可见的形象，父亲肩膀宽阔，拎着书包，儿子跆拳道服，系的是白带，应该是刚从跆拳道馆练拳回来不久，小脸红扑扑汗津津的。

店主也是典型的撒拉逊人，背个书包就可以cos拉登那种。

年轻情侣付款后店主把雪糕朝其中的女孩递了过去。

果不其然，一段花样百出的动作后，和前世一样，女孩伸手接过时手上空有蛋筒没有雪糕。

女孩夸张地捂嘴笑，发出斯古一之类的惊叹，男友也笑的憨态可掬，似乎只要女友笑了他也就开心了。

接着那对父子也是如此，店主玩，孩子笑，父亲也乐呵呵的，像个笑面佛，终于轮到李彻这一组了。

和前面几次一样，老板把雪糕递给余鹿，一阵花里胡哨的操作后余鹿接过雪糕，结果一看手中只剩下蛋筒，她呆呆看着蛋筒的可爱模样让店主都不由会心一笑，前面那对情侣中的男生看了也不由一怔，直到女友疯狂掐他胳膊才回过神来。

在店主打算再玩一遍的时候，余鹿张开嘴，一口把蛋筒吃了，鼓起嘴巴像只仓鼠。

店主愣了愣，又微笑着递了一根雪糕，余鹿接过雪糕，结果手里还是只有蛋筒。

然后和先前一样，余鹿把蛋筒一口吃了。

店主笑容僵硬了，面部一抽一抽的，但他仍旧不死心的又将雪糕递出，又是一段教科书式的“雪糕飞舞”，余鹿的手里又只剩下蛋筒。

这次店主眼疾手快，立马朝余鹿手里的蛋筒拿去，结果女孩不愧是神仙门的传人，一举一动也富含天理道韵。

她松开握紧蛋筒的右手，蛋筒落下，右腿下蹲，左腿长伸，做李彻在电影看见的叶问蹲厕之势，须臾间左掌化爪一把抓住蛋筒，送入口中顷刻之间炼化！

蛋筒身死道消。

这一幕让一旁的年轻情侣和那对父子呆若木鸡，穿空手道道服的小孩更是扯着爸爸的衣袖，指着穿旗袍的美少女摇尾乞怜：“爸爸，功夫……中国功夫，我要学中国功夫。”

递出雪糕，剩下蛋筒，去拿她手里的蛋筒，一口没了。

老板不信邪般的循环往复往余鹿手里塞蛋筒，余鹿的嘴巴也不知疲倦的没停过，一个又一个蛋筒塞入嘴中顷刻炼化。

这奇怪的场景让来往的行人不由驻足，似乎是在辨别这是土耳其雪糕店还是蛋筒自助餐。

李彻脸庞抽搐，觉得这样下去貌似有些太显眼了，一番街是白鹤会的管理区域，虽说白天的这里是归巡警管，并且他自信解除“幻面”的自己寻常人不会看出来，可按照自己的“招灾体质”，走大街的行人里难免会有自己这个相貌状态下的仇家。

尽管李彻是双重身份，可他每个身份都有不同程度上的畜生往事，哪怕在前世也是一样，有不少人将他视为知己，也有不少人看他就是个畜生流氓。

这么一想自己的人生活的可成功啊，毕竟能让那么多人惦记也算一项不错的成就了。

忽然李彻又想到那霸王屋的老板和经理，尤其是那叫中条爱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知道是妖怪还是堕灵者，即便是在服用了‘锁灵粉’的情况下灵压还能保持在浪客伍之上，对他抱有的兴趣也是斩鬼生涯的恶鬼中比较大的……老实说对于换个身份踏入这个歌舞伎町，李彻心中还是有些没把握，因为他不确定

另一边的蛋筒自助餐结束。

最后老板认栽了，他把雪糕直接给了余鹿，这一次没有花里胡哨蝴蝶穿花的杂技动作，只是简单的递过去。

余鹿默默接过，歪歪脑袋，小表情有些疑惑，看向老板的眼神也像是在问为什么不继续蛋筒自助餐了。

老板嘴角抽搐，转身去服务下一个“慕名而来”的顾客了，不同的是后面他都是直接将雪糕递给别人，再也没有耍杂技般的表演了。

这让一堆想体验蛋筒自助餐的顾客失望不已。

余鹿看着手里的雪糕，犹豫了下伸出舌尖轻轻一舔，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个叫冰激凌的东西……好吃！

于是她在男人们惊讶、诧异、崇敬和女人妒忌地点目光中将冰激凌和蛋筒一口吞了。

男人们默契的对视，随即心虚地移开，只是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却都知道不能说。

那原本想被李彻骂的女孩狠狠踩了男孩一脚：“吉川君差劲！”

李彻也被余鹿的举动看的愣了一会儿，很久后他问：“你有男朋友吗？”

“是宝山先生说的那种以双修为前提的男朋友吗？”

余鹿的眼中隐约有杀气流露，看样子纯爱战神宝山龙在某种程度上给这纯洁的少女不小的心理打击。

虽然纯爱战神现在也在医院躺着就是了。

“我的爱情，它未曾开始就夭折了啊。”

被旗袍少女抱摔后的宝山龙是这么和李彻说的，他的视角里全世界都是颠倒的，这更给他的失恋添了几分萧索。

“渡边，”余鹿扯着李彻的衣角，居然说起她还未完全掌握的日语，“我还要。”语气平淡，甚至有一股命令的意味，容易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但架不住她漂亮，哪怕李彻昨晚释放过自己，定力足够，不受蛊惑。

但还是有些架不住周围男人们鹰视狼顾，恨不得把他架在火上烤的目光。

李彻相信如果自己说一个“不”字，这帮家伙就会立马扑上来将他撕碎。

他当然不害怕那些人，但现在他也不想让自己这个身份也太过招摇，但更不想多花钱，于是故意大声说：

“那该怎么办？我的妹妹？哥哥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要是有人好心帮你买冰激凌就好了。”

很快就有人付钱，不过出乎意料的并非是暗中关注这里的中年大叔，而是那对年轻情侣，准确说是那个瘦高男生。

与他同行的女友刚才被闺蜜叫走了，并让这位叫吉川的男生就在这家土耳其冰激凌店等他们。

“那么喜欢看她就一次看个够吧。”

女友是这么对他说的，即便在不久前她还在街上像个痴女一样看李彻。

原先李彻还在心里感慨青年遇人不淑，结果不成想这哥们……只能说一个床睡不出两种人。

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吉川君，你也不是好东西啊。

李彻收回了先前对这瘦高男孩的默哀。

老板很快就做好了雪糕，或许是因为先前他和余鹿的对垒吸引了很多游客购买，他又送了余鹿一支。

余鹿现在的样子和地下室里沛莫能御指挥尸群的女孩又有很大差别，现在的她看起来更有生气，更像一个少女。

趁着她吃冰激凌的时候李彻在角落拨通了龙也光的电话。

“昨天我和你说的中条爱，调查课有调查到什么信息么？”李彻开门见山，“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她的实力我预测在破门后，估计得请封灵课的那帮战斗疯子出马。”

李彻：“顺带说一句，如果有战斗疯子出马能不能带我一个，我想蹭蹭经验（k头）。”

龙也光：“调查课有其他重要任务。”

“嗯。”

李彻应了一声没有追问缘由。

虽然他很想说我靠你忘记我今早跟你说的那女人被我砍掉脑袋后一转眼还好端端坐在那里这不是鬼我吃一百斤史。

但他已经从龙也光的话里得到了答案：这件事她因为某些事没有权利干涉，即便中条爱真的是鬼接下来也只能靠李彻自己。

“不过对于昨晚你孤身从鬼蜮中逃离这件事，关东支部1队的队长清河鹿之介对此抱有很大兴趣，他希望你能够加入他的队伍。”

龙也光顿了顿：“这是你重返高天原最好的机会了。”

李彻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后龙也光听见对面传来叹气声：“龙也课长，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很希望进入高天原，相比赏金猎人他不就是多了社保奖金绩效好的装备和好的后勤乃至登阶的辅助顺带每年三个月的马尔代夫带薪休假……”

李彻说着说着突然发觉自己他妈的还真有点动心，连忙止住话头：“但赏金猎人还有一项是高天原绝对比拟不了的。”

他说：“那就是拒绝任务的权力。”

龙也光也沉默了，随后她那冰山一样冷淡的声音再度从听筒那头传来：“这次的东京合练快要开始了，奖品里有可以拔高血统的魂酒……”

她没说完李彻就打断了她：“我对血统晋升没有兴趣，鄙人的梦想是世界和平。”

“可不提升血统你就会死，”龙也光的语气也冷冰冰的，“唯一能破解先天呪体短寿之法的只有晋升，这一点你应该是比我要清楚的。”

“这次合练，他也会参加。”她又说，“就不再看看他么？”

“真的回不来了么。”见李彻没有回答，龙也光忽然低声道。

“这就是你让我参与到封灵七课选拔的原因么。”李彻幽幽说，“宝山龙都跟我说了，昨晚的歌舞伎町是场选拔仪式，你们在两个无辜的女孩身上投放了无念鬼，将伊吹贺与安田猛两人作为选拔对象来测试双方的灵感强度，从中选出进入新成立的第七课人选。”

“还有一只呢？”李彻问。

他说的是伊吹贺测试的那只无念鬼，贝儿身上那只他心中已经有着落了。

“另一只无念鬼……”电话那头的龙也光有些迟疑，“和贝儿小姐那只也一样，调查课事后没有找到他的存在，被投放人的身体与魂灵也都完好无损，可伊吹贺却说自己也不清楚无念鬼的存在……这就是奇怪的一点。”

“被投放人叫什么名字？”

“茜。”她说，“新妻茜。”

李彻身边人影掠过，叫吉川的青年匆忙打着电话离开：“小茜不见了？”

李彻挂断电话，拉着余鹿跟了上去。

……

龙也光挂断电话，神里止鬼微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一个连刀都握不住的人，又能奢求他些什么呢。”

对桌的阴阳师微笑着附和。

“这次任务在下接了。”他说，“对于传说中那位大人的灵躯，在下也很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