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说这是驱魔你们信吗?
第1章 我说这是驱魔你们信吗?
2012年6月1号,东京ms酒店2887号房间。
李彻掀开窗帘的一角,广场上的巨型荧幕播放着每日新闻。
上面讲东京最近出现了一个身穿道士服的流氓,专门在半夜袭击单身女性,还请各位女士尽量减少夜间外出……
“东京的变态可真多。”
李彻感叹一声世风日下,和上窗帘,脱下道士服,放好皮鞭,然后还有……
他转身,看向房间的中心。
一张红漆的高椅,女人被红绳捆扎在高椅上。
白衬衫包裹着的胸脯贲突,侧面看去艳韵绝代,包臀短裙下的绝对领域若隐若现,一侧挑染的红色长发垂在两梢,呼吸间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
如果没有出错,这会是李彻今天的目标,将死在他手中的第四十四只鬼……也可能是妖,怨灵也说不定,贞子伽椰子啥的……该死,以前就不应该看什么贞子大战伽椰子。
李彻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他在女人身前几米处的木椅上坐下:
“樱井花,北海道函馆市人,高中毕业来东京打工,25岁经人引荐进入新宿老牌夜总会“霸王屋”当陪酒小姐。
连续蝉联两届霸王屋票选冠军,在北海道银行有两千三百万存款,上周你的账户刚被一个建筑公司老板转入一百万。”
见女人还是安静地沉睡,李彻接着说:
“半年前27岁的你从霸王屋离职,调查课根据你的银行卡流水查出你在两年前有过看心理医生的记录,心理医生报告初步诊断你有精神分裂的症状,因为那时你自称可以看见一个女人的亡魂……”
“虽然我知道这是角色扮演,可是听你这么准确地说出我的年龄,还是让我有些吃惊……我孙子先生。”
樱井花终于睁开了眼,栗色的瞳孔,亚麻色长发柔顺披散下来,在洁白的衬衫上铺开仿佛一股纱。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李。”李彻说,“ins上跟你说的“我孙子晓川”是假名,不过这个假名在某些方面也代表我这个人很恋旧。”
“至于角色扮演,”他舔了舔嘴唇,“如果不和你说是角色扮演,想必樱井小姐不会那么配合的被我捆住。”
樱井花愣了一下,可发觉李彻视线停留在她胸前的转瞬又笑靥如花,配合地挺起自己的胸脯。
“李先生,虽然你话术吓了我一跳,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她的舌尖轻轻扫过嘴唇,唇上涂了玫艳的口红,精致薄妆下的眼神摄人心魄。
以往在酒吧在夜店在高级宾馆的浴室温泉,她这样做时男人们会狼虎般熊扑上来,狠狠亲吻她的嘴唇,把手用劲伸进她的深处,一边轻吻蹂躏一边歇斯底里地说我爱你……
面前这个男人应该也会……
李彻直视她,或者说直视她的眼睛,女人毫无顾忌地对视。
樱井花与无数男人对视过,她喜欢看人的眼睛,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于是她学会怎么去读人的眼神。
可在看李彻眼睛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莫名的惊惧。
明明相貌普普通通,可他的眼睛看起来却是那么奇怪,漆黑一片,中间泛着铁一样的青色,光线照在瞳膜便不再动弹,烙印进深处,像片死去的湖泊。
这个男人……应该没谈过恋爱吧,没谈过恋爱的男人要么自卑,要么自负。
当然,如果李彻知道她心里是这么想,说不定会举手说还有自卫。
樱井花又莫名的一惊,因为李彻忽然笑了:
“那个亡魂是真的吧。让我猜猜,可能是某些艺伎花魁小姐之类死后的怨灵,天赋对男人有一定的魅惑性,发动的前置条件是看对方眼睛?”
女人还是笑得那么妖艳,那么饱含春情:
“李先生你这是说什么,你把我绑在这里,还说一些奇怪的话……是最近新流行起来的动漫角色扮演游戏么。”
最近风俗市场流行让陪酒女郎们扮演游戏动漫中的角色。
因此在歌舞伎的街道上经常能够看见蠢蠢欲动的宅男们,被诸如拿着甩葱的“初音未来”和高叉旗袍叉到半身腰的“春丽”拉进霓虹灯贵的夜总会。
樱井花以前就经常扮演名为楪祈的动漫少女,她没看过大火的《罪恶王冠》,不懂宅男们吹爆的“新时代神作”究竟是什么,不过是夜总会老板觉得楪祈的服装露的多,可以最大程度展现自己的C……
“你的手机一直处于高天原监控下,半年前你离职后开始在互联网上拉客。
调查课的专员查了通话记录发现和你联系最密切的除了一位初中的体育老师,还有一位是三个月前在网上认识的‘渡边先生’。”
樱井花的脸色终于变了,可她还是强撑着笑:
“李先生,虽然我可以配合你玩警察表演……可偷偷翻看女生手机这一点……”
李彻打断她:
“樱井小姐是对那位渡边先生有好感吧,因为你和他的对话次数是其他客户包括‘我孙子晓川’的几倍,并且经常将自己的日常片段分享给他。
在调查课心理专家的分析中,一个女人如果愿意将自己的生活分享给另一个男人,要么是亲人,要么是爱人。”
“如果我说和他只是朋友么?”
“那就不是人。”
樱井花沉默一会儿:“李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渡边先生约了明天的酒店,那会是你们两人第一次线下见面。”
“我……还是不明白。”
樱井花目光闪烁。
“那我就只好明说了,你的网恋对象……”
李彻忽然伸手,在樱井花如水的目光中,撕开了自己的脸!那张刀剑般锐利的面庞在灯光下彻底暴露出来!
“是我。”
男人说。那双令樱井花心惊胆颤的眼睛终于有了合适的载体,此刻他正默默注视着她,眼中微光流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樱井花低垂眼帘。
“更准确来说是我们,与你日常聊天的是调查课的家伙们,我是编外拿提成的赏金猎人。
按理讲来找你的人应该在明天,因为你和渡边约定的时间是明天。
到时候把你绑在这的也应该是调查课负责分灵的专员,而我的作用就是在这露个脸给你一点小小的精神打击来方便他们来祛除你身上的恶鬼。”
“为什么你来了。”
樱井花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李彻单独找上了她,用那个“我孙子晓川”的身份。
李彻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软白沙:
“不介意抽根烟?”
樱井花没有回答。
她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微微颤抖的身躯似乎是在悲伤,亦或者是愤怒?
李彻并不清楚,也没必要清楚,他只需要赶在被高天原那帮蠢货发现前提裤子走人就好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我比高天原那些只认指标的专员更需要你。”李彻吐了口青烟,“或者说更需要你身上的鬼。”
樱井花还是低着头,曼妙的身姿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寻常不见的妩媚。
为了今天能讨“我孙子先生”的欢心,根据视频聊天的推测她穿上了中年男人最有征服欲的丝质白衬衫配印花领带,蕾丝一步裙的开衩几乎短到大腿根,丝袜是简单易撕的黑丝0D,猫更鞋更是加攻速镶了小碎钻的黑皮红底。
李彻很早就察觉到了一点,所以在给女人上绑时特意松掉她“战斗姿势”的高马尾。
在这方面即便他是个杀鬼如麻的赏金猎人,可还是难信自己的二弟。
这个女人的确是天生的魅物,调查课的人说她在霸王屋当陪酒小姐的时候巅峰战绩是同时和四位男生交往,还做到了让每个男人心甘情愿为她掏钱。
李彻说让男生花钱不是漂亮女生的天赋技能么?更别说人还是一个头牌小姐,小姐中的战斗机,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调查课的人说根据调查,那四位男生原先是两对情侣。
李彻原先觉得调查课的人夸大其词了,可是见面之后他忽然觉得这的确空穴来风。
这样的女人活该被那么多人喜欢,她的美就该是属于所有男人的,像是开在寒风里幽姿淑态的海棠,绝没有人可以独享。
古人写诗说“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李彻以前不懂,念书时总喊成“北方有个妞……”。
后来去了东北旅游觉得书上都是骗人的,北方妞个个彪悍的很,越是漂亮,越是彪悍。乃至后来他还振振有词的在论坛上说李延年就是个没去过东北的南方人。
其实那首诗的意思是有个美人,她很漂亮,漂亮得孤独,孤独得漂亮。樱井花真的很漂亮,可是并不孤独,也许有点。
炼金课的宝山龙说陪酒小姐就像一朵开得短暂的海棠,花开的时候都是人,花谢的时候被人踩在地上,她的柳条也跟着遭殃。
“所以陪酒小姐是个在走下坡路的行业,我们来夜总会点她们也是在振兴日本经济创造工作岗位啊,李桑。”
宝山龙又感慨着拍了拍身边姑娘的翘臀。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渡边。”
事到如今樱井花也卸下了伪装。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再楚楚可怜的伪装下去她也明白没有任何必要了。
“因为这是最省钱的心妄方法,而我也可以顺带抱抱大腿赚赚外快。”
李彻耸了耸肩。
“所以你和我说的所有情话都是假的?”
樱井花忽地抬起头来。
李彻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女人的眼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流淌,可他还是冷冷说道:
“别玩蒟蒻问答了,从醒来的那一刻你就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你的权能,你身上是特制的炼金长绳,一旦感应到灵力释放就会改变颜色。”
樱井花低头,她身上的长绳简直红得滴血。
白炽灯骤然熄灭,炼金课特制的长绳一寸寸开裂抽荡,黑色浓雾在女人身后腾起,如平铺开来的潮水蔓延屋内。
风帘在雾的摧折下急颤,一点光线透入房间又很快湮灭,床头柜上的报纸舞动如旗。
“为什么……”
她落泪了。
只是接近浪客壹的魅灵么。
李彻心中叹口气,松开了裤兜里原本攥紧的石灰。
这原本是他打不过就跑路的后手,可惜现在看来女人身上的怨灵似乎都达不到第四十四只鬼的标准。
又白网恋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放过我……”
她在雾中抬头,晕染的妆容被泪弄花,看起来真像流浪的小猫。
雪白的衬衣不知何时染红,袖口处黑色的纹路如蛇般蔓延到她的小臂,如瀑的长发雾中飞卷,根根融入黑雾之中。
雾中的樱井花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悲伤,却又那么的可憎,让人想起欧洲中世纪挂在十字架上接受火刑的魔女。
可面对这种只有奇幻小说中才有的情节,李彻却起身了,那根未燃尽的香烟耸动,有什么奇怪的歌谣从他嘴中哼唱着: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请原谅我的自负。”
他披上特供的黄袍道士服,勒紧了缠满绷带的右手,漫不经心地在胸口画着十字,神情肃穆如神父,可说出的话却介于萨满罗刹与道士之间,
“阿拉,阿门,阿弥陀佛。”
他绰起皮鞭。
炼金课宝山龙那顺来的“裂魂鞭”,据说是用鬼鸟的皮与骨头做成的,权能是“分娩”:让堕灵者身上的怨灵像“分娩”一样被抽离出来,只对女人有效。
宝山龙是炼金课自认不得志的炼金师,李彻身上的炼金武器都是他违背高天原“炼金武器不得外借”原则特制的。
按宝山龙的说法是成为炼金大师的路上总是少不了少年的反叛,可其实今年五月份宝山龙已经在十八岁姑娘们的簇拥中过完了他的三十岁生日。
李彻举起长鞭。鞭声如龙如梦如光影,光影下,女人神情哀怨,看起来真像被绑架的少女。
被绑架的少女?李彻察觉到不对劲。
房门“啪”的一声响,数十名防爆服荷枪实弹的警察瞬间包围了李彻和樱井花。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女人的抽泣声,李彻踩灭地上的烟头,扭头看向警察,挥了挥手中的长鞭:
“我说这是驱魔你们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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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蒟蒻问答:日本一种答非所问类似打哑谜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