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来者不善

3月6日清晨，彼得老爷依然沉浸在胜利喜悦中。

安娜仔细分析了局势，给老爷泼了一盆冷水，

“从武装实力看，乔治老爷原有超过600家丁。

昨天战斗，咱们只消灭并俘获了总计不到100人。

实力对比，咱们依然是弱势。

好在，咱们缴获了一些马匹，乔治老爷骑兵实力受损严重，但并没有丧失进攻能力。

唯一确认的是，乔治老爷短时间不会再度贸然进攻马拉喀什。

但是，咱们不知道其他敌对家族会不会向马拉喀什进攻。

其他几家竞争对手分别也有几百家丁。”

于是，安娜建议彼得老爷做更严峻冲突的准备。

之后，安娜命卫兵把防御圈扩大，在庄园外派骑兵两人一组日夜巡逻，并在四个方向几公里外布置了若干组牧童，借放牧严密监视可疑动向。

3月7日，一切平静。

3月8日，庄园周围异常宁静。

3月9日中午，正北方5公里外放牧的牧童急匆匆跑来庄园汇报，

“有一队军队，携带两门大炮，在向庄园方向前进！”

彼得老爷听了，吓得手一抖，餐刀坠地！

安娜急忙叫上彼得老爷和狙击手杰瑞，一同骑马，到庄园外山包处远望。

通过望远镜，安娜分辨出，对方军容严整，步伐整齐，携带辎重，总数量大约一千！

安娜见对方军旗不是西班牙或英格兰旗帜，是蓝底中心带有国王徽章的图案。

彼得老爷判断，是法兰西军队。

安娜离开法兰西时，政局正在动荡，不熟悉拿破仑.波拿巴的第一帝国旗帜。

彼得老爷慌乱，不停询问，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安娜镇定看看彼得老爷，彼得脸上并没有死气。

安娜笑了，对彼得老爷讲，

“别怕，我承诺过，会救你一命。

大不了，今天我兑现承诺，你不会出问题的。”

听了安娜的话，彼得老爷瞪大双眼，越发恐惧，不知所措。

回庄园路上，安娜告诫六神无主的彼得老爷，

“地狱审判不会因为你恐惧就不降临。

恐惧，没有任何益处。

千万不要让家丁看到你表现出任何恐惧。

胜败关键，在于家丁不恐惧。

如果你表现出恐惧，家丁心理会崩溃。”

彼得老爷想了想，点头认可。

回到庄园，彼得老爷急匆匆躲进书房，暗自焦虑。

安娜无奈，跟进书房进行劝解，

“法兰西军队意图不明，不一定是替乔治老爷来报仇的。

咱们是不是先去沟通一下？”

彼得老爷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声音颤抖，带着恐惧，

“来者不善……，

这里是摩洛哥王国土地，有话，可以找使者或掮客来沟通。

携带大炮的军队，显然不是来谈判的，也不是来喝茶、下棋的。

我看，还是立刻收拾物品撤离。

如果，对方不来找咱们谈判，下午就来不及了。

等到对方排好阵列，庄园的家丁根本抵抗不住正规军冲锋。”

安娜有些气愤，讲，

“他们还没有表示出敌意，千万不要慌乱！

如果真是来者不善，这么近距离接触，一旦溃逃，人心就散了。

你辛辛苦苦训练的家丁会损失一半！”

彼得老爷浑身一震，停住脚步，苦涩看着安娜，

“我……，防备了十几年，预防的，只是摩洛哥几大家族。

谁知，竟然冒出法兰西正规军！”

安娜宽慰彼得老爷，

“局势还没变坏，还有和谈、联合和反击可能。

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溃逃。”

彼得老爷想了想，勉强接受。

安娜出门，正好遇到卫队长维克多安顿好家眷返回庄园，来找老爷复命。

安娜简短与维克多交谈，让他开导一下老爷，便匆匆叫上杰瑞去山包观察。

骑马上山包前，安娜看到，两名法兰西侦察兵从山包退出，到部队汇报。

在山包上，安娜见法兰西军队在距离庄园不远处扎营。

仔细观察，这股法军有一千出头，绝大多数是陆军，只有两门山炮和几十骑兵，还有几十匹马拉车，携带辎重与补给。

由于步兵、炮车和补给运动速度很慢，所以，法军见庄园中卫队训练尘土飞扬，便停止前进。

安娜见对方指挥官也举着望远镜向自己张望，原本计划单独骑马去交谈。

然而，刚刚冒出交谈想法，突然，安娜感觉到当年射杀亚瑟时的杀气从对面传来！

安娜摸了摸脸颊。

自从几天前与乔治老爷军队发生冲突后，嫌阿拉伯服饰上下马匹累赘，安娜换了便装。

骑在马上，安娜发现，自己没有被罩在面纱下！

于是，安娜安排杰瑞在山包上观察，放哨，骑马返回庄园。

回房间，安娜在骑士短装外套了阿拉伯罩袍，重新戴好面纱后，安娜感觉一丝后悔，

“不小心犯了个错误。

原初衷，是骑在马上与普通家丁没有明显差异，忘记了，曾经的威胁并未消除。”

重新思考了一下，安娜安排另外一名狙击手去支援杰瑞。

但是，显然，彼得老爷的心情影响了整个庄园。

所有家丁、卫兵、仆人，包括几名小队长都是忧心忡忡样子，眼神中压抑着恐惧。

安娜无话可说，心中暗想，

“军队士气遭到严重打击。

所有人的心态，就是随时准备逃命。”

来到彼得老爷书房，四老爷比利、公子瓦尔特和队长维克多都在。

但几人显然都处于六神无主状态。

反复权衡了一下，安娜认为，

“虽然，自己可以代表庄园去法军谈判，

但最具威胁的，不是带着大炮的一千军队，而是神出鬼没的狙击手！

为了赌局进行，那是命运中第一首要任务，眼前，只能牺牲彼得老爷的利益了……”

安娜向几人讲，

“法兰西军队总数是咱们的3-4倍，以步兵为主，还带着辎重，行动缓慢。

看样子，暂时不会进攻。

建议耐心等待，观察一下再决定对策。”

直到傍晚太阳落山，彼得老爷就在书房中来来回回踱步。

几人对眼前焦躁不安的老爷都面面相觑。

安娜安排，每10分种派一名卫兵去山包，向狙击手询问法军动向，回庄园报告。

很快，消息传来。

法军在路边支起大片帐篷，安营扎寨。

法军把两门火炮架在营寨正中位置，调整角度，对准了庄园。

但是，法军在开火做饭，并未采取激进行动。

听到被大炮对准了庄园，彼得老爷明显胆怯，唠叨着，

“还是尽早撤离吧。炮弹打来，谁也挡不住。”

安娜轻声告诫老爷，

“即便是撤离，也要有序，不能溃逃。

所以，希望老爷准备一篇对所有卫兵的演讲，要大家同仇敌忾，准备战斗。”

彼得老爷不解，询问，

“不是要撤离吗？我为什么要鼓动大家战斗？”

安娜解释，

“现在，人心散乱。

只有鼓动大家战斗，才能集体行动，保存实力。

即便是撤离，也不能下令撤退，而要下令进攻。

你自己权衡利弊。”

天黑透后，安娜安排副队长豪斯带领几人在山包上挖掘几个陷阱，并负责侦察。

彼得老爷带着不情愿，轻声准备演讲内容。

安娜回房间简单收拾了几件保暖衣服，打成轻便包裹。

夜深，山包传来消息，法军士兵在篝火前唱歌跳舞，丝毫没有临战和进攻的迹象。

安娜叫大家收拾棉被等柔软物，捆绑在马蹄和骆驼蹄上。

并让骑兵部队收拾庄园内可燃物，如棉絮等，沾上食用油，待命。

安排妥当后，安娜告知彼得老爷，必须冒险赌一把，并约定了进攻信号。

彼得无奈同意。

安娜委托杰瑞配合队长维克多，带领四名精干卫兵，摸黑向法军大营爬去。

之后，安娜要彼得老爷下命，所有人摸黑集合，在小广场就地休息，尽量不发出声音。

大约子时，一名每10分钟传递情报的卫兵气喘吁吁跑回报告，

山包上观察敌情的两名狙击手连同副队长豪斯全部身亡！

安娜立刻叫彼得老爷起身，向所有人员发动战斗动员。

在小广场，彼得老爷颤抖着声音鼓动大家，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必须拼死一战。”

动员完毕后，安娜下令四老爷比利和公子瓦尔特带领所有步兵，牵着一些骆驼，带上干粮和细软向沙漠出发。

安娜为步兵指派了一名狙击手，并与步兵团队约定了信号，

“如果，骑兵需要步兵配合，会点燃火把画圈；如果没有火把信号，步兵就步行绕沙漠边缘向阿特拉斯山脉以及阿尔及利亚方向进军，大约2-3周后，在阿尔及尔汇合。”

安娜专门挑选了20名精干骑兵，除了背枪外，携带箭头捆绑了可燃物的箭支。

之后，安娜要彼得老爷带领约120骑兵出发，徒步牵马，悄无声息绕过山包，向法军营地逼近。

天色见亮时，安娜等待的时刻来临！

炮声响了！

两发炮弹，一发击中庄园的马厩；另一发射在庄园外草地。

马匹都已出发，炮弹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在庄园门口等待已久的安娜带领20名精干骑兵，上马出发。

一边骑马快速前进，安娜一边轻声叮嘱身边骑士，千万不要像阿拉伯部落军队那样发出祈祷或鼓动声音。

几十匹马越奔越快。

当安娜接近法军营地时，法军兵营后方已经发生混乱。

安娜率骑兵沿军营外围向后方迂回。

直到看到军营后方，有法军士兵睡眼惺忪从帐篷出来，帐篷旁，拴着吃草的马匹！

安娜下指令，向法军骑兵帐篷冲锋！

大家主要目标是打伤或赶走吃草的马。

安娜小组的枪声响起后，根据约定，彼得老爷的骑兵向法军军营骑射。

从声音，两只部队可以判断相互位置。

之后，两组骑兵分别向对方位置发起冲锋！

彼得老爷率部队找到的法军位置是辎重补给车。

安娜小组接近补给车时，一些法军在手忙脚乱向夜空放枪。

安娜向小组下令。

20名骑兵收起枪，点燃了箭支，用弓射向已经被彼得老爷部队投掷了易燃物的补给车。

相应，彼得老爷的骑兵，顺声音杀到法军骑兵营地，用战刀对士兵和马匹一顿乱砍。

之后，按约定，彼得老爷率部队与维克多汇合，并杀向小山包，清理法军侦察兵。

在补给车附近，安娜见一名军官模样的法军，急匆匆从帐篷出来，从腰间掏火枪。

情急之下，安娜纵马撞倒了法军军官。

安娜骑马绕回。

手下一名聪明骑士理解安娜意图，用弓背击晕了法军军官，并在另一名骑士协助下俘虏了他，下马用绳索捆好，放到马背上。

之后，安娜率领手下骑兵大声呼喊阿拉伯部落骑兵常喊的“欧勒欧勒欧勒……”，向西吸引注意。

安娜听到，背后有密集枪声响起，子弹嗖嗖从身边飞过。

安娜急忙率部转向北方，疾驰，不再呼喊。

安娜回头张望，法军补给车火光冲天，法军士兵不再放枪，手忙脚乱灭火。

天亮时，按约定，安娜与彼得老爷部队在山区会合。

清点人数，彼得老爷的部队受伤及流散十几人，损失几匹马。

安娜部队损失3人，可能是被流弹击中，或者黑暗中跑散了。

不幸，狙击手杰瑞虽然协助维克多完成了袭击大炮任务，被法军狙击手击杀。

维克多手下四名突击队员全部牺牲。

大致估计，夜间突袭，造成法军死伤十几人，并且基本赶跑或杀死了所有战马，还烧毁了部分辎重补给。

彼得老爷喜笑颜开，

“遭遇战没有吃亏。”

但，见了安娜俘虏的法军军官，彼得老爷生出疑问，

“你把他抓来有什么用吗？”

安娜严肃答，

“他有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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