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流浪的赌神

卧久者行必远，伏久者飞必高。

作为吉普赛人，安娜重回旅途，四处漂泊。

所谓流浪，就是永远走在异乡的路上。

塞维利亚大教堂遭审判的教训，使安娜坚定执行迁徙计划。

“在任何一个地区定居，不能超过19年。

每19年必须换一个身份。”

因为靠胎息和冥想，安娜从昆达里尼吸收能量，相貌不会明显变老。

凭惨痛教训，安娜深刻体会到，

“吹牛，必遭报应。

凡事不能提，只要你提了：好事必不发生，坏事在劫难逃。

自称赌神的结果，就是逢赌必输。”

因为，安娜发觉，自从1602年离开欧洲去日本的货船上，向日本船员吹嘘自己是“赌博女神”后，

“赌场，对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友好。

在赌场，赢钱的难度越来越高，输钱的概率持续上升。”

自从1667年返回法兰西后，安娜感觉，

“似乎，下赌场，不使用特技，单纯凭数学计算，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连续许多年，安娜身边没有积蓄。

每每有一点余钱，安娜都会输在赌场。

安娜猜想，

“年轻时的好运气已经用光。

现在，是透支后的偿还阶段。

从赌场，已经无法挣取伙食费了。”

1689年秋，在波尔多，安娜偶遇一名相貌酷似科赫巴老师大儿子的年轻通灵师。

从狭窄小巷面对面擦肩而过时，对方似乎也对自己产生了熟悉感，表情明显震惊。

好奇于此人是否科赫巴老师大儿子的转世，安娜转身跟踪此人，见对方进入一处豪宅。

晚间，安娜在二人相遇的小巷口等待。

借人家窗口透出的昏黄灯光，安娜确认是白天遇到的年轻人。

直觉指引，安娜弄乱自己头发，盖住自己的脸，从巷子口跳出！

年轻人受惊吓，极度恐惧！

安娜看到，对方怀中抱着的一瓶香槟酒掉落地面，摔得粉碎。

年轻人倒地，手脚并用向后方爬行。

安娜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你为什么像做了多大亏心事一样心虚？”

年轻人仔细看了看安娜，一只手抚摸着胸口，恼怒回答，

“啊！姑姑。你吓死我了！千万别开这种玩笑！”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姑姑”，安娜有些吃惊，拉起年轻人，道歉，询问，

“你凭什么叫我姑姑？你见过我吗？”

年轻人十分痛惜，

“香槟是给我女儿庆贺生日的。可惜！”

之后，年轻人四下张望，见没有人偷听，严肃告知安娜，

“我可以偷听到别人心中的想法。

不过，请为我保密。

我的特技连妻子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是好人，并且，你与一名酷似我父亲的男子有深入交往。

所以，我称呼你姑姑。”

安娜好奇，邀请年轻人到一家意大利餐馆吃饭。

二人点了意大利面，安娜特地请餐馆为年轻人买一瓶香槟作赔偿。

年轻人向安娜介绍，

“我叫门德斯，父亲是犹太人，母亲是吉普赛人。

我可以读出，你是吉普赛人，并且深刻认同犹太文化。

我是业余通灵师。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懂通灵术，完全是装神弄鬼。

由于可以读懂别人内心，所以勉强用读心术骗钱，混饭吃。”

安娜向门德斯询问读心术相关技巧。

门德斯理解安娜的意图，仔细介绍，

“读心术有几重境界。

第一级，可以读懂对方的情绪，这算业余水平；

第二级，可以模糊读懂对方的文字思考，这是专业初级，因为会有语言障碍；

第三级，可以读懂对方思路，这是专业中级，许多人的思路不是以文字形式思考规划的，语言，只是一维的低效率沟通手段；

第四级，可以读到对方思路中间接联想和深度回忆等复杂内容，这是专业高级；

第五级，可以读懂对方的过去，包括生平记忆和经历，这叫大师级；

第六级，可以读透对方的潜意识，包括思维模式和决策模式，这是神级。

但是，读心术的缺点是消耗大量昆达里尼，时间越长消耗越剧烈。

每次我假装通灵术行骗后，都需要休养半个月才能恢复。

所以，下午我骗钱，心虚，刚才见到你，第一眼看像鬼魂，快被吓死了。

此外，我个人体会，读心术的缺点是滞后性，消耗昆达里尼后到读懂对方思想有几秒钟延迟，期间，大脑一片空白。

期望从对方读取的内容层级越高，滞后性越明显。

由于滞后性，有时候，对方做防御性动作或者离开，就造成读取失败。

所以，我认为，读心术只能用于装神弄鬼，骗对方想他不敢说的内容，做不了大事。”

安娜感谢了门德斯的坦诚。

门德斯询问，

“我看你的意大利面只吃了两口，能不能打包带回去？

我这辈子第一次吃意大利面，太好吃了！

我要给妻子和女儿分享。”

安娜想为门德斯再点一份意大利面带回，门德斯拒绝了，

“你的经济也不宽裕，不要浪费。”

临别，安娜询问门德斯，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不知我有没有机会见见他？”

门德斯眼中透出一丝遗憾，答，

“我父亲叫鲁宾斯坦，两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你见不到他了。”

安娜在法国各地打工，一直流浪到1698年。

1697年时，安娜听说，奥斯曼帝国山河日下，穆斯塔法二世在森塔战役兵败如山倒。

奥斯曼帝国割地赔款，被列强瓜分。

1699年底，靠在维也纳的贵族学校教书获取了少许财富后，安娜专程赶到保加利亚布拉索夫，访问了郊区外的小教堂。

当年，与斯坦利斗智的场景历历在目。

安娜找到了伊丽莎白的墓室，花钱收买了几名劳工，打开隔壁无名墓的石棺。

石棺上，只有一双腐败溃烂的手套。

打开石棺，安娜看到，石棺中躺着一具男性的尸骨，牙齿不全，左腿骨折后错茬愈合，左右脚都缺失了大脚趾，左手缺了小指。

开石棺的劳工都十分失望，他们原本希望看到正在睡觉的吸血鬼德库拉。

安娜向每位劳工发了一枚银币作为酬劳。

安娜注视着石棺中的尸骸，意料之中，同时，回顾自己的技能养成经历。

“起初，业余水平时，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后来，知道自己不知道；

经过学习，知道自己知道了，但发觉，知道很容易，想做到——太难了；

曾经认为，任何人类都做不到的……

天生傲骨，又岂能服输？

再后来，经历了至暗时刻，世界豁然开朗（脱胎换骨）。

之后，整个世界都变简单了。

下一步，简简单单去做，只需要证明，我也能做到。

就是成功。

何必纠结，究竟是先有了鸡，还是先有了蛋？”

（注：斯坦利相关情节，请参考拙作《命运赌局》第14章。）

1700年，新世纪降临，没有给安娜带来任何欣喜，因为，黑魔法师没有出现。

安娜继续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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