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来到演练场，梁星就与室友分道扬镳了。

海军规定，杂用负责干粗活累活，顾名思义、除了训练外，啥都得干。梁星由少尉领到了756营，由准尉坎布罗陀带队。

坎布罗陀不是个样貌出众的人，甚至连特点都称不上，唯一与新兵有区别的就是他不苟言笑的脸。

“我明白了。”坎布罗陀瞥了眼梁星，他在最后一排，还不清楚该站哪块。

少尉维纳斯走后，梁星就完全被交给了准尉坎布罗陀。

“菜鸟，你是三等兵吧？达瓦齐，画家达瓦齐。”

“你好，”

“达瓦齐，又给你装上了。我还是歌手呢，奥布克，你呢？”

“科学家。”

“商人。”

“运动健将。”

“妇女之友”

“哈哈哈——”

达瓦齐有艺术家独有的忧郁气质，梁星与他握了握手，翻掌一看，手掌上一片浅浅的红色。

“你的手洗得挺干净的。”

达瓦齐尴尬地笑了笑，看了下自己的掌心，想用衣角帮他擦，被坎布罗陀阻止了。

“克比，到前面来。”

队列里立即变得喧嚣起来，

梁星小跑着到了前列。

敬了个军礼，素色的掌心上红色一片。

坎布罗陀皱了皱眉，

“把掌心向内！”

他将梁星拉到一边，队列的说话声更加肆无忌惮了。

新兵对这里的一切都仍旧保持着好奇，克比，新人界与大帅比布莱特·皮蓬齐名的一个名字。

“克比，我是准尉，你是伍长，军衔关系、本来不应该由我来带你。不过军命在身，必须服从。你能理解吗？”

“是的，已经交待过了，纪律很重要，长官。”

坎布罗陀松了口气，维纳斯丢给他一个从未尝试过的任务，克比的名声早传开了，特别是当确认阿拉巴斯坦与那个“克比”是同一人，无可避免地成为这几日的热点话题、茶饭之谈。入伍就硬刚蝙蝠中将迪普杜，又仅用一星期就从杂用直升伍长。

时势造英雄，战争频发，牺牲人数直线上升，所以战功提拔速度也较旧时代更快。

无论从哪方面看，克比都是绝对的“刺头”。

坎布罗陀最不喜欢对付的就是刺头，这项任务却落到了他的头上。

真正应了那句，“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最怕麻烦，偏偏麻烦就要找上门来。”

准尉拍了拍梁星的肩膀，

“这样最好。中午请你吃饭。”

梁星暗自好笑，别看长官在学生面前一副威严在上的表情，其实他们也有很多担心害怕的事情。

梁星被安排在了第一排最后一个。

“现在开始点名。AAA，”

“到！”

“AAB，”

“到！”

……

“克比，”

“到！”

梁星学着旁边的标准军姿，双手紧贴裤缝，与肩膀对齐。

身旁的士兵将一张纸偷偷地塞给了梁星。

坎布罗陀向这边走了过来。

梁星急忙从后面塞进裤子与衣摆间。

“报！全体25人，都到齐了。”

“是26人，布朗。好了，归队吧。全体都有——稍息！嗯（点头赞许），一日之计在于什么？”

“晨！（齐声呐喊）”

“一年之计呢？”

“晨！”

“都没吃饱饭吗？大声点！”

“晨！”

“很有精神！非常棒，这才是本部士兵该有的面貌。立正——！军姿一个半小时。”

这大概是最无聊的环节，却是每名士兵成长必经阶段。

将兵兵一个，熊兵兵一窝。

磨砺意志，增强服从性，这是一支出色军队所必备。

梁星不喜欢那种呆立的感觉，他站得尽量笔直，目视前方，思想却飞走了。

那是一次与少尉维纳斯的对话。

“少尉，你可否给我讲一下海军的基本建制，我看有的队伍数十人，有的军列上百人，概念很模糊。”

维纳斯笑道：“那你希望以后当上军官后，能带多少人？”

他几乎肯定梁星会当上军官，以他目前的晋升速度，即便是中将，也很有机会……

“上千人！（即答）”

其实梁星更喜欢小队行动，比如特种部队，但既然是吹怎能不往大的方面吹呢？”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是吗？上千的队伍啊…那得是中将级别了。”

“好难啊……”

“来，既然你感兴趣，我就给你捋一捋。

兵长是最低级别，五人左右；

尉官下15-25人，可以带队出船了，小型的军舰；

佐官带50-120人，譬如我们的中佐奇尔比；

佐官之上为将官，将官同级别差距就大了，中将以下是500人左右，中将就可以指挥1000人以上的军队了，所乘坐的军舰也是最好的一批，亦即由水之都所打造的大船。”

“克比！站好！”

梁星一个激灵，晃过神来。

准尉私下能与你好声好气，训练时就只讲纪律没有人情了，是个好军官……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同排的列兵，依旧笔直地一条线，就像是一棵棵白桦，梁星感到有些羞愧，挺胸、收腹、头抬高。

哪颗树上的蝉声咿咿地叫响了，犹如浪潮一股接一股，蕴含着生命力，太阳也在攀升。

这时候，一队女军从眼前跑过，她们整齐的步伐、坚定的眼神，透出飒爽英姿，不少站队的士兵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胸膛。

昨天捉弄梁星的女兵就在跑阵的侧边，她朝梁星仰了仰头。

梁星看着几队接连跑过，有女有男的，踏踏踏踏，越发感到枯燥乏味起来。

万幸的是，该死的稍息没令他等太久。

在完成一个项目后教官总会例行来一段发言，也许曾带他的教官是那样说的，就这么一届传一届，成为经典。

“你们有谁能回答我，为什么我是准尉，而你们还是列兵？”

“报！因为您战功卓著。”

“再说。”

“报！入行时间早。”

“也不对。”

“报！可…可能是，出身更好？勤奋努力？”

“都错！让我来告诉你们，如果长官命令我站一个半小时，我就会用最标准的军姿站足一个半小时，而不是有姑娘经过就东张西望、浮想翩翩；哪个部位痒了，就偷偷地趁长官不注意，使劲挠一把；腿累了，就弯膝含胸、自欺欺人。谁刚才走神了，自觉出列吧；别让我来点啊——！”

震耳欲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