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克斯的问题，马特沉默了好半晌，方才微微勾动嘴角，露出一抹豁然的笑容。

“为了正义，当然是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马特握住身旁的盲人拐杖，有了起身的动作，酒红色墨镜挡着他的眼睛，但挡不住他那坚决的神色。

“从我决定成为一名律师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一切罪恶绳之以法。”

拄着拐杖起身，他不再请求洛克斯做出庭证人，因为对方已经表明了态度，理由大概就像他不愿意暴露自己夜魔侠的身份一样。

这是洛克斯的自由。

他无权干涉，更无权强迫对方做什么事。

“非常感谢你的启迪，莫里斯先生，等到案件结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希望能够请你吃顿饭，我想，我们或许能够成为不错的朋友，现在，我该去为这件案子忙碌了。”

马特转身，走向门口。

他似乎懒得装了，脚步极为轻快，一点也不像个有视力障碍的盲人，手中的拐杖没有点地，完全充当了摆设。

“等一下，默多克先生。”

在马特临出门之前，洛克斯突然开口，喊住了这位正义感十足的盲人律师。

马特驻足回望。

洛克斯缓缓起身，他看着马特戴着的酒红色墨镜，笑着说道：“我还有一个点子，不知道默多克先生有没有胆子尝试一下。”

“什么点子？”马特好奇。

“你觉得，如果靶眼有逃脱的机会，他会采取行动吗？”洛克斯没有明说，而是问了一个毫无干系的问题。

“我想，他会的。”

马特分析过靶眼的行事风格，他相信靶眼一旦找到机会，必定愿意放手一搏。

“那不如给他这个机会，伱觉得呢？”洛克斯又问。

“给靶眼逃脱的机会？”马特一惊，“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无论什么事，总会有些风险的。”洛克斯说，“我有一个计划，但这需要你的配合。”

“什么计划？”马特下意识地问。

“让法官和陪审团亲眼目睹牙签杀人的计划。”洛克斯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没有什么证据比亲眼见证，更有说服力。”

马特恍然一笑：“是的，人们相信自己的眼睛胜过一切。”

“但有些时候，闭上眼睛，反而看的更加清楚。”他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

随后，洛克斯道出自己的计划，与马特一拍即合，两人立刻付诸行动。

当天下午。

马特来到了审讯室，与穿着拘束衣的靶眼会面，他正襟危坐，嘴角流露出一抹迷人微笑。

“你好，我是你的辩护律师，马特·默多克。”

“一个瞎子？”靶眼脸色冷淡，“难道你们行业没有其他人了么？居然派一个瞎子来替我辩护！”

“先生，不要激动，也请你不要人身攻击。”

马特示意靶眼稍安勿躁，自信地说道：“我虽然是一个盲人，但我比绝大数人看的都清楚，而且，我是一名专业的律师，胜诉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七。”

听到这些，靶眼的脸色缓和很多，放弃了更换辩护律师的打算。

随后，两人交流案件，相谈甚欢。

“放心吧，先生，你一定会没事的，我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马特最后更是放话，给靶眼吃了一颗定心丸。

望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一直假以辞色的靶眼，面露讥讽之色。

“话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拿钱办事。”

当晚。

就餐的靶眼忽地在咖喱饭中吃到了一件硬物，嘴里传来熟悉的感觉，他眸光一凝，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这个触感，绝不会错，是回形针！”

靶眼心中狂喜，他经常将回形针含在嘴里，这是一个极为小众的癖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第一时间辨认出回形针，而没有破口大骂，指责饭菜里吃出杂物。

一个狱警走过靶眼的身边，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一句话都没有说，很快就恍若无事的离开了。

靶眼自然捕捉到了这一微小的动作，当即喜上眉梢，暗暗得意。

“看来有人买通了狱卒，想要帮我逃狱。”靶眼心里很快猜出一个大概。

虽然他不清楚帮自己的人是谁，但那不重要，只要能够出狱就行了。

反正对方看重的肯定是自己杀人的能力。

出狱以后，无非就是帮对方杀一两个人。

靶眼颇有自知之明。

愈加相信那句话，一技在手，吃喝不愁。

只要他有足够的价值，哪怕进了监狱，也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捞他出狱。

从这天开始，靶眼的饭菜里，多了一根牙签，容易被金属检测器发现的回形针，则是不再提供，对方似乎只是为了提醒他，有人暗中相助。

靶眼倒是一点都不计较这个。

对他来说，牙签跟回形针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杀人利器。

“这家伙的脸上，真是一点都藏不住事。”

监控室里，看到靶眼小心翼翼地藏起牙签后，流露出欲盖弥彰难掩喜色的笑容，洛克斯摇头不已。

“如果靶眼知道帮他的人是我们，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马特神色期待，“一定非常精彩。”

“感觉你好像能看见一样。”洛克斯斜睨过来。

“我看不见，但我想象的出来。”马特扶了扶酒红色墨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你们两个别玩脱了，这要是出了意外，咱们三个谁都跑不了。”保罗忧虑道，他动用了很多关系，压力山大，完全做不到像这两位一样云淡风轻。

这话被洛克斯和马特忽略了。

事已至此，唯有破釜沉舟。

在靶眼的案件开审之前。

史塔克公司的工业博览会如期召开。

当托尼·史塔克穿着钢铁战衣从天而降，落入会场，并在机械臂的辅助下，缓缓卸去一身战甲，现场的气氛迅速热烈起来，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

正如史塔克公司的股票，从这一夜开始暴涨，短时间内，涨幅便是超过二十个点。

看着一路开绿灯，不断上扬的股价，洛克斯也是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这代表他的资金每时每秒都在增长。

从他购买股票到现在，史塔克公司的股票涨幅已经超过三十个点，比他的预期还要高。

仅是现在的利润，便足以抵掉从新城恒一那里贷来的一百二十万美金。

“别人吃肉，咱喝汤，什么时候才能做主桌啊。”

盘算了一下手里的资金，洛克斯幽幽一叹，发财致富之路，任重而道远。

“薅羊毛总好过被割韭菜，”

他迅速调整好心情，整了整衣衫，步入法庭，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法官、陪审团、律师全部到场后。

庭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