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虚空
第75章 虚空
弗雷尔卓德的苔原,朔风呼啸而过,冷的像是在往身上扎刀子。
苔原上只有寒季和暖季。
暖季往往会有一个月的时间,而寒季往往要持续十一个月。
在漫天的白雪中。
带着苍鹰面具的蒙面男人,将一种手臂放在眼睛前面,他眉毛上,长长的睫毛上,飘落上了一片片冰粒。
在他耳朵上凝结出冰,掩盖住即将流出来的血。
好在龙族部落族长送于他的药剂,好像真的不是毒药。
反而对缓解疼痛有着很大作用。
在咽下不久后,他耳朵上的疼痛便没有那么剧烈了。
他顶着迎来的风雪,往南方走着。
在南方,还有一个部落等着他例行检查。
面具男没有完成任务,还不能返回霜卫要塞。
从霜卫要塞吹来的寒风,冰冷却带着一种熟悉感。
这一切,混杂在一种奇怪气息中,让他有些走神。
在大约二十年前。
凝视着集会所墙上,从古早前开始逐个被雕刻的上千个名字中,他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终于能轮到他了。
身为霜卫要塞中的杰出人物,他将潜下过嚎哭深渊的幽深的洞穴中,对深渊中的穴底进行检测和观察。
大祭司跟他们同行的三人强调,绝对不能把同伴的尸体扔在洞穴底下。
这将会引发灾难。
这是一个虚无之地,在此他感觉不到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洞穴中,好像是一副静止停下的画。
在这紫色的图画中,时间被臻冰冻结,只剩下亘古不变的荒芜和死寂。
在无止尽的下潜中,他终于看见了。
看见了,他见到此生最大的恐怖。
那是一只深蓝色的独眼。
冷漠、沉寂、饥饿又充满对这个世界的狂热和渴求。
这种极深的恐惧,就算在沃利贝尔身上,他都没有感受过。
“咯咯咯!咯咯咯!”一声奇异的笑声,充满嗜血的渴盼,又像是初生婴儿的啼哭,带着最为原始的饥饿感。
面具男打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他的臻冰短刃。
这把冰霜女巫赠予的臻冰武器,尽管被贝蕾亚砸出了一个缺口,但仍旧是把好武器。
他脚踩着地上的厚雪,咯吱咯吱的响。
与此同时,他整个身体在不断转动,苍茫的雪原上什么也看不见,他将注意力提到最大程度。
在转动中,他慢慢朝着一边走动。
作为雪原上生存了几十年的冰裔,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不可能在雪原上迷路。
但他即便不管怎样转动体位置,依然找不出回去的方向。
饥饿的笑声仍在他脑中嘲笑他,让他分不清这笑声是来自记忆深处,还是现实世界之中。
面具男手上紧紧握着臻冰短刃,不自觉手上渗出汗水来。
寒冰血脉,也会流汗吗?
“咯咯咯!咯咯咯!”又来,又来!
他烦躁的咆哮。
地面上的雪堆仍旧十分平整,他身上的冰元素涌动,妄图勘破雪地中的真相。
“咔嚓!”雪地上一块冰破裂。
他脚下用力,融入到寒风之中:“冰霜女神与我同在!”他大叫着,给自己鼓劲。
元素的变化,在他眼睛中展现。
在雪地中,他看到一只隐匿在雪里的生物!
面具男咬着牙,臻冰短刃朝下,直直的刺进到了一个柔软的肉体上。
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他像疯了般朝着下面刺去。
红色的血液从下渗出,将冰雪融化出一个大洞。
面具男耳边的冰雪融化,耳朵上的血液堵不住了,顺着他的面颊,滴落到地面之上。
冰雪下的生物,再也不动,刺耳的嘲笑声,好像也停下了。
他松一口气,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刚才败于龙族部落,让他有些过于紧张了。
面具男伸出手,将雪地中的一只白色猞猁提起来。
猞猁白色的皮毛上面,出现了数个被利刃刺穿的血洞,一阵血液的腥味传到他的鼻腔里。
他嘴角冷笑着,口水不住往下面淌。
看到手上的这只猞猁,他变得放松了些。
不知道为啥这个可怜的家伙,竟然隐匿在了雪面之下。
“还是太过紧张了,那部落,叫什么名字来着,暗裔,龙族。或是什么来着。想不起来,想不出。”他的脑袋晃晃悠悠,模糊不清,就像是喝了巨量的朗姆酒,失去了思考的逻辑。
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就像是摇晃的半杯水。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同时嘴角的口水不自觉的流得更多了:“冷静!冷静!”
身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扭动起来,整个世界也开始变得扭曲。
“咯咯咯!咯咯咯!”
还在叫!还在叫!
快出来!
到底是什么?
他快要疯了!
“冷静!”一个仿若神明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炸响。
他出现一丝清明,他握紧手上的臻冰短刃,用力朝着手心上划下一刀。
疼痛让他彻底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
一个面团大的深紫色肉瘤,上面镶嵌着上千只大米粒大小的眼睛,肉瘤不断颤动,掺杂着一种扑面而来的腥臭。
一根根触手插在地面上,在不停蠕动。
从他像腔道般布满细密尖牙的口器中,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嚎哭和尖啸!
面具男尖叫一声,周遭的冰元素汇聚起来,他用力的将手上的臻冰短刃刺进怪物脸上。
怪物并没有躲避。
上千只的眼睛中好像带着饥饿的渴求,和对这个软弱人类的嘲笑。
冰块快速附在怪物的“脸”上。
成功了,面具男狂喜。
他想将自己身子往后面拖离。
可他手上的臻冰短刃,却像是被这个肉团陷入一般。
面具男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从这个肉团中,脱离出来。
从他手臂上,传来的巨大的无力感。
手被吞噬了。
紧接着,从紫色肉瘤表面,伸展出一个个水管粗细的触手。
触手插进他的身体中。
其中一只紫色触手顺着他的耳朵,刺进了他的脑子里面。
没有痛感,也没有恐惧,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了无尽的饥饿还有嚎哭。
“我是寒冰血脉。”
“我是索罗斯特。”
“我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