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自己害死父母的事情？还是指那个被你杀掉的同学？”赵麦站在那里带着温和又讽刺的笑容望着燕酒。

“我们不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那么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事情呢？是因为害怕我知道之后会瞧不起你？还是说会像你初中时候的那些同学一样，一起把你当做怪物一样欺负与嘲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燕酒咬住嘴唇，微微后退一步。

赵麦的话就像是一根根钢针刺入她的血肉之中。

尽管燕酒已经隐隐感觉到眼前的赵麦有些不对，相比于本尊，更像是心魔一般。

但是对方顶着这样的面容对她这样的质询，这是燕酒完全无法接受的。

也是她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

她的朋友很少，而燕酒所学会的唯一对抗之法就是以暴制暴。

就这样一直到了高中，即使到了新的班级，但是依然有和自己一个初中的人和自己一班，他们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怪物的问题少女。

只有赵麦。

只有赵麦是会来主动找自己说话的那个人。

只有她是主动和自己交朋友的人。

如果说燕酒是一块把自己封闭起来满是尖刺的寒冰，那么赵麦就是尝试融化坚冰的那个人。

高中三年，赵麦是自己唯一的朋友，甚至两个人还相约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自己一直相信对方会是自己一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但即使这样，燕酒也从来没有对赵麦提及过自己最不堪回首血淋淋的过去。

“我们，还是朋友吗？”赵麦站在原地平静的注视着燕酒，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月色下的少女冷清而咄咄逼人。

燕酒低下头:“是的。”

赵麦笑着走上前来，将方寸大乱的燕酒拥入怀中：“所以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那一瞬间，燕酒感到胸口一凉。

她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只是眼前依旧是赵麦温柔的笑容。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一柄匕首用力刺入燕酒的心口。

然后用力一拧。

燕酒睁大双眼向后倒了下去，她在最虚弱的时间，见到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她虽然有过怀疑，但是哪怕明明知道对方极有可能是心魔，但是也不愿意冒着失去这个朋友的风险将她杀死。

“为什么……”燕酒喃喃开口说道，她开口时口中已经吐出了粉红色的泡泡。

赵麦这一刺，不仅伤到了她的心脏，顺便还搅碎了她的肺叶。

“因为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啊。”赵麦笑着说道：“我那愚蠢的友人，我来给你第二次生命。”

在仰头倒下的燕酒身上，有黑色的虫豸开始从她身上慢慢爬出。

燕酒曾经杀死了自己的心魔，并将她的心魔吞噬融入自己的体内。

但是如今相隔不到三个小时的此时，有人成功将正在融合阶段的燕酒再次杀死，硬生生将融合过程打断。

那些细小的黑色虫豸从燕酒的全身上下脱离出来，它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这具垂死的身躯，并且正在燕酒的身体上再次凝聚成型。

燕酒的视野开始逐渐地模糊，无心妙体的本质让她在遭受致命伤之后依旧没有立刻死去。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被抓住了可能是在她一生中最脆弱的阶段，虽然楚河已经警告过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可面对赵麦，燕酒始终无法硬下心来，她更无法接受被朋友讨厌鄙视的结果。

于是命运给了她最恰如其分的结局。

“小……”望着面前那个微笑着的友人，燕酒吃力地想要最后一声叫出她的名字，只是不断涌出地鲜血以及那从自己身体中像是逃难一样接连爬出的黑虫，将她最后的力气也彻底带走。

……

……

齐姜带着楚河快速地穿过整个轩辕宫。

虽然将楚河放逐出轩辕宫只需要齐姜一个意念，但是想要和楚河一起逃出这里，却需要齐姜自己也移动到轩辕宫的边缘。

夜晚的轩辕宫依旧非常地宁静，即使齐姜带着楚河一起奔跑，也没有出现拦截的敌人。

明明他们最重要的圣女选择了逃亡，但是这座宫殿依然静悄悄地在沉睡。

“因为我可以屏蔽弥勒下生的力量。”齐姜飞快地向楚河解释道：“虽然我的所有力量都是残次品，并且需要随着时间的推移才能够逐渐取回力量，但是所有的力量在我的身体中都有印记，如果用游戏来打比方，那么我就是移动的战争迷雾。”

楚河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来找齐姜的原因。

希望找齐姜谈谈问一下一切的缘由，想要拯救渴望自我毁灭的齐姜，当然都是理由。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齐姜本来就是最宝贵的隐藏队友，拥有着最BUG级别的力量，只有把齐姜拉拢到自己这一边，楚河才有把握从容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毕竟楚河已经知道第二周目为了给自己的真空家乡以尊敬，心魔那边已经对自己放水到了极致。

但是第二周目最终自己在心魔齐姜已经打开了真空家乡大门，距离真正成神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自己依旧能够以对方未知的方式自杀，并且启动真空家乡回归，从全局的方面考虑，对方已经大输特输。

所以当这个第三周目开始的时候，自己当然是选择改变行动轨迹，继续硬着头皮来到轩辕宫说服齐姜入伙，而心魔方面也不遑多让，燕酒心魔已死，韩丹心魔暂时无法行动的当下，依旧咬牙挤出来三个普通的心魔来对自己这边进行埋伏和截杀，如果不是自己拿了韩丹的手枪，那么背着无战斗能力燕酒的自己，八成已经凶多吉少。

“燕酒那边很危险吗？”楚河问道。

将燕酒留在外面当然很危险，但是把燕酒冒险带进轩辕宫更加可怕。

主要是楚河考虑到现在心魔方面的实力很弱，强大战力都还没苏醒，而燕酒虽然看起来弱鸡，本质上还是无心秒体，这才是楚河放心让她在外面的原因。

“她已经死了。”齐姜回头，看着楚河平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