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尾巴胡乱的摆动，身体挣扎抽搐，缓缓抬起头，再看向那白眉老和尚时，瑟瑟发抖。

“大僧。”

“妾身知错了。”

四尾白狐连连哀求：“求大僧饶我一命，妾身愿意痛改前非，供大僧驱使。”

从始至终

苏寻都没有看到自家师傅慧空禅师出手，白狐便倒飞出去，奄奄一息。

这畜生看似柔弱，实则极为凶悍，先是虚与委蛇，示弱以脱身。

在离开石塔佛光的禁锢之后，骤然翻脸，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乖乖。”

苏寻甩甩手腕，散去指尖剑气，看向老和尚，不住的狐疑打量。

“师傅。”

“老实交待。”

“您究竟还藏了多少的东西。”

慧空禅师故作恼怒，抬手要打：“你这逆徒，如此掀师傅的老底，想做什么。”

苏寻灵活的躲开，嬉皮笑脸道：“谁让徒儿只有一个师傅。”

“去去去。”

白眉老和尚眼神嫌弃，指着地上的白狐道：“不知心的家伙，枉费为师给你挑个这么漂亮的女妖。”

苏寻半蹲，打量着奄奄一息的白狐道：“这玩意是个什么品种？”

“九尾雪狐。”

慧空道：“这畜生乃是妖国内的王族血脉，一尾一境，若是修出九只尾巴，便可踏入妖王之境。”

“听着挺厉害的。”

苏寻摩挲着下巴：“师傅您老人家怎么将她弄回来的。”

“咳咳。”

“注意用词。”

慧空禅师悠悠道：“三十年前，我在苦州游历，正巧碰上，那时她才修出五条尾巴，便顺手将其镇压，带回兰若寺，关在禁地之中。”

“五条尾巴？”

他微微皱眉：“怎么现在只有四条。”

“有一条被我斩了。”

白眉老僧轻描淡写的说道。

年轻的白衣僧人咂舌。

暗道，自家这师傅，不显山不漏水的，三十年前就能镇压五境的大妖。

白狐被旁边师徒二人的谈话勾起陈年旧事，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时候的场景。

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心底愤怒，可更多的是恐惧。

对于那白眉老和尚的恐惧，口中发出呜咽之声。

“九尾白狐一族，最擅魅惑之术，擅吃人心以提升修为。”

慧空禅师淡淡道：“她们化形之后，无论男女，皆为人间绝色，这些时日，你驾驭之时，须得小心。”

“失身是小，丧命是大。”

“若是稍不留神，被吸成干尸，你师傅我可回天无术。”

苏寻轻啐一口，语气极为不满：“师傅，在您心底，难道徒儿就如此不堪？”

“区区扁毛畜牲，岂能动摇我之心智。”

“最好如此。”

白眉老和尚抬手打出一道金光，落在九尾白狐身上，后者身躯变幻，须臾间，乳白色的妖气弥漫，片刻之后，化作人形。

正是先前冲出石塔时，那美妇形象。

“多谢大僧不杀之恩。”

九尾狐噗通一声跪在慧空禅师面前，语气惊惧，娇躯颤抖，薄薄的纱衣在月光下，泛着些许如玉般的光泽。

“勉勉强强。”

苏寻正儿八经的打量一眼，如此点评。

上辈子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样阵仗没见过，九尾狐的人身虽说妩媚美艳，可想要将他化作裙下之臣，难如登天。

她悄悄抬头，以眼角余光看向苏寻，却瞧那白衣僧人面色如常，周身隐隐有金光护体，眉目间看似平和温润，实则暗藏杀机。

便知晓这白衣和尚修的定然是佛门中的杀伐大术手段，先前交手一招。

以其四境的修为，也只是逼退苏寻，并未让其受伤，可见苏寻的金刚体魄有多强悍。

九尾狐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哪怕身具妖国王族血脉，可此时此刻，生死都掌握在白眉老和尚的一念之中，浑然不敢造次。

“此番算是你的机缘。”

慧空朝九尾狐道：“昔年，你曾在苦州掀起血雨腥风，造下杀业无数，老衲斩你一尾，将你从五境打入四境，囚于石塔三十年。

昔年罪业尚存，好些助我徒儿，积攒功德，有朝一日，方可脱离苦海。”

用大白话说

就是你老实听话，别搞阴谋诡计，老和尚心情好，说不定就放你出去。

九尾狐哪里敢不听。

浩瀚的佛力笼罩她的身体，眉心破开，一滴心头之血破体而出，缓缓朝着老和尚飘去。

临近之时，慧空禅师屈指，将些许佛力打入其中，随即这一滴九尾狐的心头血，便朝着白衣和尚飞去。

苏寻伸手将其握住。

慧空：“里面蕴含着九尾狐的本源血脉和一缕真灵，倘若她不听话，你只需将其捏碎，我留在她体内的禁制便会启动。”

“顷刻间，她就会爆体而亡，魂飞魄散。”

苏寻将这一滴血收起，以金刚剑气包裹，寄存于体内，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其毁去。

“奴婢见过大僧。”

九尾狐在他面前跪下，低眉垂首，楚楚可怜，眉间之色，绝大多数男子见了，恐怕都会于心不忍。

显然

苏寻并不在这些人之列

只是撇了一眼她便收回目光，谁能想到，自己竟然这般轻松，便掌控一尊四境大妖。

“师傅。”

“您老人家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和徒儿说。”

苏寻那眼神，让慧空禅师直发毛，连连后退，摇头晃脑道：“别打为师的主意，我家底就那么多，你小子省着点心思，给我留点棺材本。”

“小家子气。”

他小声嘀咕。

慧空权当没听见，只是告诫道：“此番下山，以恶制恶，乃是无奈之举，切不可造下太多杀业，更不可伤及无辜。”

“师傅放心。”

“徒儿定然将她看严些。”

苏寻点头。

“去吧去吧。”

慧空挥了挥手，自顾自的继续往石塔林深处走，原本散去的雾气再度汇聚而来。

年轻的白衣僧人目送着自家师傅的背影消失不见，对着地上的九尾狐道：“起来吧。”

“和我走。”

亦转身离去，往兰若寺方向走，九尾狐快步跟上，直到走出大阵的范围，呼吸着潮湿而新鲜的空气。

她停下来，那双眸子深处，泛着些许冷意和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