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平时，一猎走路的时候，会观察我的脸色，然后问我问题，或者跟我聊天。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聊他在山上看到的动物，聊晚上在别人家门口撒尿的人，聊顺伊的长相和性格，以及他在村里有多受女人欢迎。

在我看来，这些话题都没什么用，但我偶尔会问他一些问题，然后静静地听他说话。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他喜欢说话，而我觉得他很有趣。

但今天，一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我也没有主动开口。

我低头看了看，我们的影子很短。

“今天早点扎营吧。”我说。

我们走了大约两个时辰，找到了一处有小瀑布和小水潭的山谷。

我正准备清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猎终于开口了。

“师父，您为什么要选这里扎营？”他问道，他的表情充满了疑问。

“你是担心野兽吗？”我问道。

一猎点了点头，他似乎很担心那些来喝水的野兽会伤害我们。

“但我们总不能不洗澡吧？我们还要祭拜祖先呢。”我说。

一猎的眼睛睁大了，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他似乎很高兴。

“你在周围设置一些陷阱和警报装置，然后生一堆火，要冒烟的那种，和平时不一样。”我说。

我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武器的状况。

“您要去哪里？”一猎问道。

我拔出蔡主的直刀，轻轻地挥舞了几下。刀的中部比刀尖和刀柄轻，平衡感不太好。

“我去周围看看。”我说。

我用手指弹了弹刀身。

“好的，呵呵呵，我马上就收拾好，然后洗个澡。”一猎笑着说，他笑起来像个太监。我听着刀发出的声音，这把刀还算结实。

“我去去就回，你把衣服也洗了吧。”我说，然后施展轻功，离开了。

我以营地为中心，跑了一个半时辰。我一直在寻找野兽的踪迹和巢穴，但一无所获。

“你在干什么？”金荒在我旁边问道，他也在跑步。

“今天要在这里过夜，我看看有没有危险的野兽。”我说。

“嘿嘿，你真不诚实。”他嘲笑道，他看着我，笑得很讨厌。他转过头，没有撞到任何东西。

“你说什么？秃子。”我说。

我向他扔了一把飞刀，他似乎很生气，刚想说话，就撞到了一棵树上。他白色的身影扭曲了。

金荒似乎受伤了，他没有再出现。我继续在周围巡视。

“看来我之前杀的那只白虎真的是灵兽。”我心想。

我没有看到任何大型野兽的踪迹，我开始有点焦虑。

沙沙……

这时，我听到远处有动静。我将内功注入下半身，加快了速度。我看到了一只长着角的鹿。

叮当

它发现了我，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但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我一刀砍断了脖子。

噗！

鹿血喷涌而出。我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擦了擦刀。

“你也有犯傻的时候啊。”金荒又出现了，他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我和那只鹿。

“你说什么？我一刀就杀了它，还不够吗？”我问道。

“你怎么把它带回去？”他问道。

“……”

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我可以把它扛回去，但那样的话，我全身都会沾满血。

“你也有像人的时候啊。”金荒说道。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我只能往好处想了。我拔出了一把匕首。

“你想在这里把它处理干净？”金荒问道。

“是的，我要在这里放血，还要把内脏清理干净。”我说。

我把鹿倒挂在一棵树上，剖开了它的肚子。一股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我清理了内脏，然后剥下了鹿皮。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不太熟练。

我草草地处理完，然后坐在金荒旁边，等着鹿血流干。

“你觉得你的徒弟怎么样？”金荒问道。

“他的头脑和反应都不错。”我说。

“你这么说，看来是性格有问题了。”金荒说道。

“……”

“他是什么性格？”金荒追问道。

“我觉得他更适合做你的徒弟。”我说。

“为什么？”金荒问道。

“他看起来有点神经质。”我说。

金荒笑了笑，然后说道：“你是说他像火一样？”

“是的，他应该是在做猎人的时候学会了忍耐。”我说。

“性格不合，那就好。”金荒幸灾乐祸地笑道，他似乎在嘲笑我。

“性格不合有什么好的？秃子。”我说。

“嘿嘿，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想想，我也是火，你的徒弟也是火，会怎么样？”金荒说道。

“会烧得很旺？”我问道。

金荒点了点头。

“没错，会烧得很旺，但如果控制不好，就会烧毁不该烧的东西，甚至会烧毁自己，你知道这叫什么吗？”金荒问道，他的表情似乎隐藏着什么故事。

“不知道，我承认，你在武学方面比我强。”我说。

“这叫走火入魔。”金荒说道。

是在火上奔跑，然后坠入魔道？还是像火一样燃烧，然后被魔吞噬？我不知道，但这是一个可怕的词。

“走火入魔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身体和心灵。”金荒回答道。

“是只走火入魔其中一个吗？”我问道。

“不，一开始可能只是其中一个，但最终另一个也会被魔吞噬。”金荒说道。

“那走火入魔会怎么样？”我问道。

金荒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有很多症状，但结局都一样，就是烧毁自己。”

“我一个杀手，怎么才能阻止他走火入魔？我还是不太明白。”我说。

“因为你是冷水。”金荒说道，他笑着回答，但他的眼神很认真。他今天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解释清楚，秃子。”我说。

“如果火烧得太旺，你就把它浇灭。”金荒说道。

“怎么浇灭？”我问道。

“那是你的事。”金荒说道。

这个乞丐居然想偷懒。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滩浑水。

“可恶的家伙。”我说。

“嘿嘿，但他对你有帮助。”金荒说道，他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我转头看了看那只鹿，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怎么帮？混蛋。”我问道。

“你需要变得更热烈一点，混蛋。”金荒说完，就走进了树林。

“混蛋，水火相遇，只会产生烟雾。”我喊道。

金荒没有回应我，他只是默默地消失在树林里。

咚……

我把一个大包袱放在地上。包袱里装着处理好的鹿肉和鹿皮。

“您……您把这只鹿抓回来了？”一猎走了过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动作很快，已经洗完澡了。

“别过来，我身上都是血。”我挥了挥手，把他赶走了。我把鹿肉搬到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然后开始分割。

“你去找几个熏肉架，再准备一些烤肉的工具。”我说。

一猎迅速地行动起来，他搭好了熏肉架和烤肉架。

等我分割完鹿肉的时候，一猎也准备好了。我把大部分鹿肉放在熏肉架上，剩下的用木签串起来，放在篝火上烤。

“熏肉和烤肉你会吧？这些就交给你了，你有干净的衣服吗？”我问道。

“我有洗好的衣服，但还没干，您介意吗？”一猎问道。

我点了点头，湿衣服总比血衣服好，我什么也没说，拿着衣服去了瀑布边的小水潭。

哗啦啦啦啦

我在瀑布的阴影下脱掉了衣服。金荒的灰色衣服被血染成了黑色。

扑通……扑通……

我开始清洗衣服上的血迹。除了鹿血，还有很多陈年的血迹，洗起来很费时间。

小水潭被染红了。

“师父？我去周围看看。”一猎说道，他洗完衣服后，把衣服晾在附近的岩石上。

“你去哪里？”我问道。

“我去找一些熏肉和烤肉需要的草药。”一猎回答道。

“别走太远，虽然我没有看到大型野兽，但还是要小心。”我说。

一猎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擦洗着身体。我的身上有很多伤疤，皮肤很粗糙。我洗了一个时辰。

“唉……水火相遇，只会同归于尽……”我一边想着金荒的话，一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是我从一个死去的绿林强盗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没有人回答我。

金荒没有回答，那个声音也没有回答。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

黑暗已经战胜了光明。

我走到篝火旁，把烤焦的肉切掉，剩下的切成小块。

嘶……

我手指上的水滴落到篝火里，火焰短暂地减弱了一下，然后冒出一股烟，再次燃烧起来。

我默默地看着火焰，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师父，您怎么自己动手？这些应该我来做。”一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不用了，我又不是大学的教授，你是我的徒弟，不是我的仆人或奴隶。”我说，我的头越来越痛，我戴上斗笠，挡住了火光。

“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吗？做完就赶紧洗手，过来吃饭。”我说。

一猎把草药和盐撒在肉上，然后把肉放进熏肉架，让肉吸收草药的烟熏味。

我收集了一些石头和树枝，在北边搭了一个简易的祭坛。

“现在要是有一壶酒就好了。”我把肉放在祭坛上，自言自语道。一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师父……我想在祭拜祖先之前问您一个问题。”他说，他忍了一整天，这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你说吧。”我说。

一猎咽了口唾沫，然后问道：“您是要教我杀人的武功吗？”

“不，我不想把你培养成杀手。”我说。

一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如果不是杀手门派的话，那我们现在是在祭拜谁？”他问道。

祭拜谁？当然是……

“丐帮。”我说。

一猎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喊道：“您是要让我去当乞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