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着江澄那挂在嘴角淡淡的笑，李医生也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中蕴含了多少苦涩，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了：“江澄，你说你要走了?你在这病院长大，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只有残酷，在这里呆着不好吗？”

江澄看着李医生，伸手摩挲着李医生的头发：“李叔，你老了啊”

李医生眼神中也是露出了一丝丝感慨：“是啊，老了，我刚来咋病院，你还是个特小的跟屁虫呢，除了天天哭的人心烦，哈哈”

江澄：“李树你也不问问我要去哪里吗？”

李医生眼眶泛红，却是撇撇嘴：“我问了，你小子会说吗？”

江澄像是低头思索着什么一样，并没有接话：“.......”

李医生见这货低头沉思，脸上的无奈更甚：“孩子鸟儿大了，总是要飞的不是吗？我也想养一只不会离开我的鸟，但这样未免太自私了”

江澄缓缓站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自己呆了几十年的地方：“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去哪，但是吧，就像你说的，鸟儿大了，也该学学怎么飞了，声音啊，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这笼子里呆久了，以至于让我连我自己是谁，都已经快看不清楚了.....，”

李医生沉默着，眼眶泪水打转，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江澄的背影，直到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老了，而这小子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经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孩子了，这小子说的也是啊，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而我也只是个老头了，再也挡不住这小子面前的疾风骤雨了...

江澄也没搭理李医生的沉默，看着那些古怪的东西在院子里贪婪的盯着一个个或坐或躺的人，自顾自的缓缓开口：“李叔啊，我这些年来一直被药物的副作用折磨的死去活来，我恨你啊，我恨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当真，为什么那东西就在那边，他们想吃了所有人，但你们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没病，真的没病啊”

李医生听着听着早已经泪眼婆娑：“我.....对不起”

江澄却是缓缓转头，看着那病床上的老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那个无比信任你的孩子，我恨过你，但也只是恨过你，随着长大，渐渐的我也明白了，正因为我自己的不同，所以这些东西是我应得的，我恨自己为什么与众不同，却又无比庆幸自己的与众不同，痛苦磨砺着我，叔啊，你看我长大了很多吧”

这时候的李医生就像是一个失去最喜欢玩具的孩子一样泣不成声，江澄缓缓道：“徐姐你也在听吧，谢谢你和徐叔这么久的照顾，我也该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也许某天我也会回来看看”

而徐护士长听到这话，推门冲了进来，扑进了江澄的怀里，委屈巴巴的：“江澄，能不能别走，我，我不会再逼你吃药了”

江澄听罢哈哈大笑：“你啊，也只是不到20岁的一个小姑娘，装什么大人，自小你就懂事，之后随着李树的到来，你成果变成了护士，然后又成功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这‘包治百病精神病院的护士长’虽然我很想打死起这名字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你走上了自己的路”

江澄紧紧抱住这个比自己大几岁，却还不长个子的姑娘，任由其的泪珠打湿了自己的病号服，脑袋缓缓靠在徐姐的长发上：“你的路你已经在了上去，我的路才刚刚开始，我要去寻找心中的疑惑，问问我的父母为什么抛弃我，问问这世间为何那些奇怪的东西，问问他们为什么让我如此特殊”

李医生看着这相依的两人，眼眶红红的道：“江澄，你要不带着这孩子一起吧，他比你大，做什么也方便”

江澄诧异的看着李医生：“李叔，我这嘴也没说要自己一个人走吧？更何况我一个未成年，我连身份证都木有，你是不是年龄大了，脑子转不过弯了？”

李医生嘴角直抽抽：“那你小子来这一出干什么？犯病了？”

江澄：“证明我没病不行吗?还有你这破精神病院，连特么院长都没有，你官最大，我不找你要人，我找谁？”

李医生尴尬的不敢直视江澄的眼睛，嘟囔着：“医院又不是我开的，凭什么我官最大，你有本事找院长去啊”

江澄眼睛瞬间反应过来，是啊，我不知道院长在哪，老李知道啊，于是道：“李叔，你是不是知道院长在哪？这么多年我可从没有见过这精神病院的院长了”

这下李医生更加尴尬了，急忙转移换话题道：“你先说说你要带走谁”

江澄眼神一变，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李医生：“就咱家这破地方，除了我们调皮可爱，青春靓丽，狐假虎威，温柔端庄的徐护士长姐姐，我还能带走谁？我要不带着你？话说回来，老李啊，你老年痴呆该好好治一治，还想跟我走？你也不瞅瞅自己那半老八十，头上没几撮鸟毛，就算给我又能有什么用？”

徐护士长在江澄怀里挣扎，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大病，江澄见状又将怀中的姑娘抱得更紧了一些

而李医生听到江澄的话，一开始还觉得不错，但到后面，越听越不对劲，脸色越来越黑“我觉得你小子的病应该还没有彻底好，还需要加大药量继续治疗......”

江澄没搭理这老伙计的吐槽：“别转移话题，院长在哪，我去找他说，你这官位啧啧啧......”说罢还比了个小拇指.....

气的李医生面色涨红：“你小子别等我下床”

江澄打量着这一条腿绷带，一条腿石膏，脑袋上还缠着纱布的货，开口道：“我是精神病我怕谁，而且就凭你现在还想给我加大药量，哎哟哟，我好怕怕哦，你来打我撒”

李医生看着这玩意贱兮兮的样子，气笑了：“有本事你别走，你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