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嘉禾城。

此时城中虽有几分紧张，但得益于东海上的大胜，百姓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林牧头戴兜帽与苏锦玉进了据点。

刚进大门就听得厅中传来声音。

“凌旗主，总舵主是死了，但你也不能随意找个人来当啊，谁知道这人究竟什么品性！”

林牧迈步前行，发现据点内多了不少生面孔。

头戴黑巾，面带倨傲的看着林牧。

等到林牧要走入厅中，又有人围了上来：“止步！”

苏锦玉语带怒意：“让开！”

“苏帅，你们太平道的威风可耍不到我们黑旗头上。”

挡住林牧的人显然是认出了林牧，此时是故意过来给他个下马威。

很粗糙很幼稚的手段，但也很有效，至少林牧完全不忍这种手段。

混水袍一挥，站岗的黑旗人员口鼻全部罩住，直接迈步进屋。

等林牧进到屋内，身后才传来窒息倒地的扑通声。

林牧回首看了一眼，随手散去混水袍。

屋内众人听到声响，又见林牧悠然进屋，连忙出门查看。

只见一个黑瘦中年指着林牧气愤道：“凌志清！你找的总舵主！对自家兄弟下手！好，好好！”

林牧看着他，“把手放下，不然我不介意也把你放躺了。”

“你好胆来！”黑瘦中年怒目圆睁，几乎要就要出手。

凌志清默默站到林牧身前，直视黑旗旗主项轲。

“小子！不要以为你救了老凌就能当总舵主！老子不认！”项轲冲着林牧喊道。

林牧有些烦躁，哪怕他不想当什么总舵主，但也轮不到这人在自己面前哇哇叫的。

他直接走到桌前坐下，看向凌志清：“别管我当不当总舵主，我救了你们小刀会的人是不是事实？”

“你们他妈上来就下马威，又指着我大吼大叫的。”

说着林牧嗤笑一声：“海盗就是海盗，上不了台面。”

“你！”项轲脸色愠怒，却又不得不承认林牧说的是对的。

小刀会本就江湖结社，救命之恩自然看重。

一旁的红旗旗主终于开口了，先安抚下暴怒的项轲，才对着林牧道谢：“红旗乔兰先谢过公子援助之恩，但总舵主毕竟关系小刀会存亡，恕我等不能接受。”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么？”

林牧坐下，凌志清招来杨汉生几人，站在林牧身后。

项轲与乔兰坐在林牧对面，毫不示弱的与林牧对视。

“看我干嘛，你们要不服就走。”林牧一开口，就让项轲差点跳起来。

如今林牧可没空跟这群人在这玩什么总舵主的游戏。

按照他方才的想法，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进拘神箓走一遭。

林牧没理会项轲与乔兰，而是看向凌志清：“老凌你处理吧，我出去走一圈。”

说着也不管项轲脸色，带着苏锦玉走了。

身后项轲几乎压不住火气，对林牧怒目而视。

乔兰看着林牧背影若有所思。

只有凌志清叹了口气，看林牧这模样，他是真对小刀会的权势没有半点留恋。

……

不管身后如何，林牧带着苏锦玉在嘉禾城闲逛。

一边走着一边问道：“现在英吉利的舰队在哪里？”

“据说是回了吕宋据点。”苏锦玉先回答了林牧的问题，才犹豫道：“公子，你看小刀会……”

林牧回头，抬手制止了苏锦玉接下去的话，笑道：“你看小刀会现在排斥我，怎么知道太平道不会如此？”

“哦……”苏锦玉显然是不服：“至少我不会啊。”

“你看老凌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

“因为老凌就比你明白。”

“不一样，我比凌旗主年轻漂亮。”苏锦玉很坦诚：“我知道公子不是那些俗人，但若俱是志同道合，谁会拒绝美艳女子而去找老头子？”

林牧皱眉看向苏锦玉：“你这都哪学的？”

苏锦玉眨眨眼：“我说得不对么？”

“对是对，但你好像暴露什么了。”

听着两人的话，两只猫若有所思的相互看了一眼，接着继续埋头大睡。

也许是许久没有如此轻松的散步，哪怕是如今的萧条光景，林牧也觉得轻松。

尤其是苏锦玉在林牧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难免让林牧有几分前世游玩的感觉。

林牧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忘了那十八尊邪神，继续往前走。

他不想给自己压力，这个世界也与前世不同，按理说这些人死光了都与他无关。

他身负拘神箓，不管是谁掌权，他都能逍遥自在。

但这样对么？

还是那句话，看不过眼。

没有那么多理由，只是看不过眼。

但林牧又不想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毕竟是救世，前世他最多也就救人，救世……

他真的可以么？

苏锦玉似乎察觉林牧情绪不对，声音渐小，跟在林牧身后。

林牧冷不丁的回头看向苏锦玉：“你多大？”

“我……”苏锦玉回道：“我十七。”

“十七岁不用这么懂事。”

“哦……公子，你多大啊？”

林牧在回忆里翻找一阵，有些不确定道：“我，十九？二十？”

“那你也不用这么懂事。”

林牧闻言便笑了。

领着苏锦玉一路往前走去，心中郁结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苏锦玉的话确实有道理，同样的话从少女口中说出来就是跟老头子说的不同。

虎斑出声捣乱：“我八百多岁可以懂事么？”

林牧闻言使劲揉了揉虎斑的大脑袋，“你不用，你是宠物。”

“那是。”

两人一猫一路闲聊，怀里还有一只懵懂的听着。

一路走来，周围行人渐少，林牧一抬头，恍惚已经到了新街堂。

抬头一看，一座石块垒铸的教堂出现在眼前。

西式礼堂混合中式风格，外墙纯白，内墙红砖，尖顶塔楼，彩窗琉璃。

干净祥和得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

林牧正看着，就听见教堂内传来唱经声。

一旁的苏锦玉撇撇嘴，显然对这曲解了黄天之主的异教徒感到不屑。

林牧摸了摸左眼，想起了黄天之主给自己下的契子。

正想着，就见礼堂窗户碎裂，一个金发少女穿着白色长袍在漫天琉璃碎片中狼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