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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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冷雨凄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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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富贵险中求,从龙最优。

封德彝虽不知哪条是真龙,没关系,咱们两头都下注。

不过眼看后宫得宠的妃嫔俱都帮衬着太子殿下,朝堂上能为秦王办事的所剩无几。

那老夫不妨再加个注,再说这也是圣人的意思,我也是没办法呀。

“恪儿,给为娘把饮子端过来。”

李恪赶紧取了,毕恭毕敬交到杨妃手里,怠慢不得。

“啧,有些凉了,为娘喝不得太凉的,兑一下。”

“阿娘您稍候,儿去去就回。”李恪端着壶麻溜的出了院子。

为何李恪如此恭顺,无他,阿娘怀孕了......

本还带着些许少女天真的杨妃,瞬间从对李恪的嘘寒问暖,切换成了终日慵懒。

怎么就没人告诉我,我还会有个亲妹或亲弟的?

倒不是说李恪不高兴,而是这个小家伙儿来的时候,有些不稳妥。

府里的叔伯调动的越发频繁,阿爷桌案都掀了好几回了......

在琴儿和四娘的照顾下,杨妃缓缓躺下睡去。

李恪刚松口气,忽闻府里‘咚咚咚咚’鼓声不停。

‘聚将鼓’敲在家里?

难不成......就是今日?

李恪陡然一惊,忙跑出屋外观瞧。

眼看本已寂静漆黑的秦王府,仿佛陡然活过来一般。

如果能从上空往下看,每处皆是被点亮,光亮汇聚像是火龙,直奔正殿。

等李恪众人赶到正殿时,只见殿前黑压压一片,府卫执刀披甲,列于殿前,安静中透着股肃杀之气。

“舅父,发生了何事?”

长孙无忌竟也着甲,站在殿门前。

“恪儿,你们进去吧,去见见你阿爷。”长孙无忌声音颤抖,面带悲色。

等进了大殿,才发现一众家里此时都已在此。

不知谁将李世民连床榻一起抬了来,放在中央。

李世民正在榻上痛苦的来回翻滚,地上一滩带血的污浊,应是李世民所吐。

长孙氏强自镇定道:“今日秦王去东宫赴宴饮酒,归来后腹痛难忍呕血不止,这才敲鼓传讯,以防有变。”

整个天策府让他们都快折腾成空壳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去大伯那喝酒?你怎么没死那儿呢!

气的李恪差点就爆了粗口。

冷静下来细一想反正有那件事兜底,这次应是能挺过去。

也就放下心,在旁冷眼观瞧。

‘哇’的一声,李世民又是一大口,依然伴着鲜血吐出。

“咦......真恶心。”

李恪不经意看了眼血迹,忽然定住了,他从那满是鲜血的污秽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这个东西,他认识。

转头叮嘱琴姨和四娘照顾好阿娘,丝毫不顾旁人的目光,李恪转身就走出了正殿。

越走越快,越走越气,直奔沈妃的院子。

“郡王,秦王现下如何,可是好些了?”吴峥正带一队人巡视,忽然撞见郡王,忙上前见礼。

“好什么好,正在大殿里吐血呢!”李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脚步不停边走边骂:“活该!”

这是骂谁呢?郡王怎么那么生气,吴峥莫名的触了霉头,只得自认倒霉,继续带队巡视。

李恪来到房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恪儿,你怎么来了,怎不去正殿。”沈妃一脸平静。

“我在阿爷呕吐出的污秽中,看到了些东西。”李恪强忍着怒气道。

“大人的事,你莫管。”

“您为什么给他呀?您不是恨他吗,为什么呀?”李恪真的不理解。

“如今,你阿爷与你大伯已是难以善了,帮他就是帮我们自己;如若这次挺不过去,全府上下,恐难活命。”沈妃看着李恪,面露慈祥。

“不是跟您说了,以后......”

“如若没有以后呢!”

是啊,如果没有以后呢?你真的是李恪吗?

“那......那您就不担心被灭口吗?那个宇文颖到现在都查不出是谁的人,就那么死了,死了!死无对证!”李恪抓狂的砸着桌案。

“你阿爷不会那么做的,莫要瞎想了。”沈妃来到近前,揽住李恪宽慰着。

“不行,这事赌不起,这几日我就住在侧房,守着您!”大不了一拍两散,李恪真的心累。

往后数日,李恪皆是守在沈妃处,直到确信阿爷确无此意,这才搬了回去。

后来阿娘说,那日阿翁来了,并没有降罪太子等人。

只是轻飘飘的留下了句,以后莫再要与二郎饮酒了,说完就走了。

那日吃下的蕈,只要别太过,吐完也就好了。

圣人和太子以及朝堂上众人一看,前日还中毒吐血数升,这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朝堂?

如此一来,对天策府的逼迫日渐更甚。

直到,尉迟恭下狱。

子虚乌有的罪名就欲处死,堂堂秦王四处求告才算有了转机。

李恪坐在正殿前的台阶,正看的出神。

被人轮番的抱着,像是在击鼓传花......

刚出正殿众人就上演了全武行,宫灯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一只大手袭来,不知被谁,就一手举起,他仿佛飞上了天......

房伯伯被逐出府......

杜伯伯被逐出府......

看着眼前的冷清,曾经的熙熙攘攘恍若重现。

程咬金、秦琼联袂而来,走进了大殿。

依稀听得,说是不日就要随齐王出征,恐再无相见之日,特来见秦王最后一面。

为什么每个叔伯都那么爱拍我肩膀,明知我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为何总要我承受的住。

远远看着有人迈进了府门,身形高大壮硕,只是衣不蔽体。

近看,满身的伤痕,渗出的血黏连着破衣。

“尉迟伯伯?”李恪不由站了起来。

尉迟恭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难看的紧。

终于,是走完了,除了舅父等寥寥几人,这偌大的天策府,清净了。

正殿里端坐的李世民,正殿门口坐在台阶上的李恪。

李世民拳头攥的紧紧的,细看,有血慢慢渗了出来。

李恪双手托着腮,百无聊赖,正跟眼眶里的小水珠,激烈的比赛。

一父一子,一前一后。

那怨气仿佛交织在了一起,翻滚着,涡旋着,直欲将天空的阴云,捅个通透。

是夜,天策府竟是混进了两个邋遢的道士,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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