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祈年殿夜宴
第96章 祈年殿夜宴
“乔大人思虑周全,诚意十足,我自己自然是愿意合作的。”
范思辙端起酒杯,回敬乔世昭,继续说道。
“那我回去便拟定合同,明日下午在碧波轩磋商,如何?”
乔世昭微微摆手,朝门外喊了亲信的名字,“将合同拿来,给公子过目。”
从来都是他给别人递合同,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给他递合同了。
这可丧失了一部分主动权啊。
本着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必害人的宗旨。
范思辙还是更愿意自己写合同,让别人来看。
毕竟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商人。
论狡诈,没人比得过商人。
范思辙接过合同。
目光在字里行间迅速扫过,寻找着每一个可能隐藏的细节和陷阱。
乔世昭见范思辙认真的样子,微微一笑,抿了口酒,耐心等待着。
这份合同的款项多是按照北齐行商的习惯来的,想要读懂其中的运行流程,也需要些时日。
为了能确保顺利合作,其中确实没有设置大坑,但分了不少利益给北齐。
范思辙实际能赚到的,会比预想的少不少。
不过如此大单,这小辈再精明,也不可能放弃了。
这可是近八十万两的大生意。
就算少赚了一些,也抵不住总量大啊。
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
乔世昭自信能拿捏范思辙,轻松自在的品尝起菜肴来。
范思辙的目光在合同上停留了许久。
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终于。
他抬起头,看向乔世昭。
“乔大人,合同的基本条款我已看过,大体上是公平的。但有几点,我希望能做些调整。”
乔世昭点头,让亲信送来笔墨。
“公子请讲,我们今日就是为了达成共识而来。”
..
*{祈年殿夜宴的剧情很重要,是北齐篇的引线。我简单写一写,方便读者大大回忆。反正不收费,熟悉剧情的读者大大直接跳过本章也行。}
祈年殿。
长公主李云睿捂着嘴,看着天真的范闲。
还想让自己滚出京都?
范闲的梦做的可真大啊。
范思辙大大咧咧的行了礼。
不管李云睿说什么、做什么,这刺杀的仇,他一定会报的。
而在范闲和李云睿相谈甚欢之时,北齐大家庄墨韩手里拿着一副字画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
范闲躬身向他行礼,庄墨韩却看也没看见般走回了座位。
我是得罪了这庄墨韩吗?
范闲虽心有疑虑,但也没在意。
如此大人物,一定不会为难自己的。
少倾,殿中人已来齐,庆帝也压轴登场,所有人都出列跪拜。
庆帝随意挥手,命众人平身。
夜宴开始。
一队队舞者进入殿中。
她们身着轻纱,手持彩带,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
乐师们奏出悠扬动听的曲子。
宾客们或低声交谈,或举杯祝福。
在宴会的一角,御厨们精心准备的美食陆续上桌,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众人推杯换盏、矜持有度之际,唯独范闲大吃大喝毫不顾忌。
李承泽见气氛已到,当众提议,范闲才名远播,可堪大用,提议来年春闱由他主持科考。
可庆帝认为范闲虽然有才,却资历尚浅。
心中还想看看坐在底下的人有何想法。
太子怕范闲被老二拉拢,也出席表示附议。
众臣闻言议论纷纷。
庆帝不好当众发怒,只沉着脸,表示春闱还早,此事到时再议。
毕竟范闲还是少了些名望,贸然任命,一定会有人不服。
谁知,这话正好给了庄墨韩一个开口的良机。
他假意地提醒庆帝,春闱考笔是国之根本,选择主事之人还需要谨慎。
李云睿听到这话,便跳了出来。
要为范闲打抱不平。
毕竟现在民间传言颇多,说范闲未来一定能超过庄墨韩。
庄墨韩见气氛到位,款款说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范闲那首名动天下的七言是抄的,抄的正是他老师的诗作。
庆帝瞪眼弄眉,神情耐人寻味。
问范闲可有什么想法。
范闲却不以为意。
自己这诗可是杜甫写的《登高》,你庄墨韩这样说只能是自取其辱。
庄墨韩自然否认了杜甫诗他老师。
长公主李云睿唱起了白脸。
问庄墨韩可有证据。
庄墨韩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那幅旧字卷。
上面写的正是范闲所做的那首诗
庆帝看到纸卷上的诗句,顿时沉下脸来。
难道说范闲真的抄袭了?
庄墨韩沉声说道。
“就算不看那纸卷,也能窥出端倪,这首诗的后四句,其中之意,苍凉潦倒,要不是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怎能写出这样的意境。”
面对质疑,范闲却充耳不闻,只是埋头喝酒,眼神迷离起来。
庄墨韩见范闲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范闲年少风光,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悲凉的心境。少年强说愁,过犹不及,反遭笑话。”
这质疑确实是合情合理。
目前街坊传言中,反对声音最多的,便是认为范闲的年纪和诗的意境毫不相关。
郭保坤可可爱爱,已经难抑心中欢喜。
主动上前奏称范闲欺世盗名,丢尽了庆国读书人的颜面,恳请陛下将其革去功名,逐出京都,今生永不录用。
范闲倒还算平静。
他反问郭保坤。
“既然我丢尽了庆国脸面,为何你还如此欢喜雀跃?难道说你知道庄墨韩要在殿上辩真相。”
事实也确实如此。
早在范闲进殿之时,郭保坤就言之凿凿说今日要看自己身败名裂。
郭保坤一时语塞,无法自圆其说。
郭攸之连忙出来替儿子圆场。
“两人之间素来不睦,争执无关大局。倒是范闲抄袭的事,理当重罚,否则难以平息天下悠悠众口。”
事已至此,范闲已经避无可避。
他借酒意,端起酒杯,走到大殿中间。
大大方方的承认这首诗确实是自己抄的,不过抄的是上陵野老诗圣杜甫之作,跟庄墨韩的老师半点关系都没有。
庄墨韩冷冷一笑。
自己一辈子浸淫文学,从未听过杜甫这个名字。
想必范闲是在胡扯。
范闲正色道。
“史书中没有杜甫,因为他属于一个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那个世界说是仙界也不为过,那是他梦里留下的画卷,是自己残留的记忆。”
这番实话却赢得了满堂哄笑。
郭攸之更是当即奏请庆帝治范闲一个欺君之罪。
范闲没有理他,直言问庄墨韩。
“你老师还有没有其它不为人知的诗作?”
庄墨韩犹豫片刻。
“仅有一首。”
范闲听闻,放肆一笑。
抄起酒坛,唤人拿来纸笔。
侯公公见状,立刻上前,为他抄录。
昔有太白斗酒诗三千,今有范闲醉酒吟百篇。
范闲将自己心中所记诗歌,悉数吐出。
在座之人越听越吃惊,越听越沉默。
最后足足有七八个太监执笔,才跟得上他的速度。
百首之后,范闲强撑意志,晃晃悠悠走到庄墨韩席前。
指着他的鼻子笑道。
“若论注解诗文、做文坛大家,我不如你。但说起背诗、做人,你却不如我。”
说完便醉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