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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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隋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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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都的杨广虽然表面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这次差点命丧雁门郡其实击垮了杨广的自尊、自信,夜深人静之时也许杨广会扪心自问,我真的能成就汉武帝那样的伟业吗,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于是,杨广害怕了、没干劲了、没自信了、觉得只有江都的奢华;江都的歌舞;江都的声色犬马才能给自己安全感。于是决定躺平摆烂,像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躲到江都去。但此前因杨玄感反叛,杨广的龙舟都被叛军烧毁了,回到洛阳后杨广立刻命江都郡官员重新建造数千艘龙舟,规模比以前还要庞大。

自杨广继位后,每年正月一日都要举行规模宏大的元旦朝会,各地政府、各国使节都要来朝贺,杨广喜欢排场,所以搞的极其奢华,场面宏大,热闹非凡,年年如此,从不间断。但公元616年的朝会不但周边各国未派使节参加,二十余郡的朝贺官员也没有抵达。

杨广明白,三次征高句丽失败及雁门被围之耻使自己威信丧尽,各附属国都不再畏惧信服大隋帝国。各地政府倒是不敢不来,但现在天下大乱,有些郡已被起义军占领,有些政府官员死在或被堵在了半路上,半个帝国已不在控制中,再不进行干预,自己建设千秋大业的梦想就要破碎了,于是杨广才开始讨论派出使者,分十二道发兵征讨起义军。

做为江南享乐计划的一部分,杨广下诏毗陵郡(今江苏常州市)通守路道德集合十郡的军队士卒数万人,在郡城东南建筑宫苑,周围十二里,建离宫十六座,大体效仿东都西苑的建筑规模,但奢华程度犹过之。又计划在会稽郡(浙江绍兴市)建筑宫苑,但此时会稽郡大乱已起,无法实现。

四月一日,洛阳宫大业殿西院不慎失火,眼见冲天火光,杨广吓得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躲到草丛中,以为是起义军打了进来,等火扑灭了才战战兢兢的回宫。

自此杨广如同一个心智不全、受到惊吓的孩子,陷入到恐惧绝望中,每晚都睡不着觉,常常被噩梦惊醒,大叫“有贼”。只有在数位美女的按摩下,才能放松精神入睡。

五月,杨广问侍从官员起义军的消息,宇文述说:“逐渐减少了”杨广又问:“比原来少了多少?”宇文述答道:“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了。”纳言苏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特意躲到柱子后面,但杨广仍把他叫到近前问他,苏威不敢正面回答,迂回道:“这不在我的工作职责内,所以不清楚有多少盗匪,但我知道盗匪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杨广问:“这是为什么?”苏威道:“从前盗贼盘踞在长白山(今山东邹平县南)一带,现在盗贼已近在汜水(今河南荥阳市汜水镇,距洛阳只有六七十公里)。况且往日我们能收多少赋税,能征多少丁役,今天都到哪里去了!是因为这些人口都变成了盗匪!现在奏报的盗匪消息都不真实,因此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不能尽快平定盗匪。同时,陛下昔日在雁门郡许诺不再征伐辽东,现在又要东征,盗匪怎么会消失呢?”

但自负的杨广怎能允许别人说出不顺着他的意思的回答,而且当面指出其不信守诺言,所以非常不高兴。

不久,杨广又就东征高句丽一事询问苏威,这次苏威打算直截了当告诉杨广盗匪变多了,于是回答道:“这次东征不必征调军队,只要赦免天下的盗匪,立刻就会集结几十万大军。派他们去东征,他们感激被赦免无罪,一定争着立功,高句丽指日可灭。”杨广非常生气。苏威离开后,御史大夫裴蕴上奏道:“这个人实在是大不敬,天下哪有这么多盗贼。”杨广回答:“这老家伙奸诈狡猾,竟敢已盗贼多来威胁我,我早就想打他的嘴,只是暂时忍忍吧!”不久,杨广就找了个罪名将苏威削职为民。

此时的造反者真的减少了吗?事实是就在此前不久的三月三日,张金称攻陷平恩(今河北邱县西南),一个早上就屠杀男女一万多人;又攻陷武安郡(河北永年县)、巨鹿(河北巨鹿县)、清河郡等地。张金称是起义军中最残暴的一个,所过之处往往鸡犬不留。四月七日,绰号历山飞的义军首领魏刀儿,派将领甄翟儿率部十万人进攻太原郡,隋将潘长文战死。

但杨广只能听进顺耳的逆言,容不得一丝谏言了,因为杨广已经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了,只想去江南享受最后的欢愉。

秋季,新龙舟造好了,杨广急不可耐的要出发去江都,但满朝文武纷纷劝谏,大臣们明白,此时的局势还没有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各地只是农民起义,自杨玄感失败后还没有贵族阶层威胁到杨广的统治,就算是李密领导的瓦岗军势大,但并没有得到其他贵族统治阶层的支持。隋朝的精锐禁军还在,各地粮仓粮食还在,只要杨广坐镇京城,励精图治,与民休养生息,派出精锐部队对义军剿抚并用,用不了几年就会挽回颓势。

但杨广态度坚决,连杀数个劝谏的官员。也许杨广觉得像东晋、陈朝等保住江南地盘,划江而治不耽搁自己享乐就行了。

于是杨广带着十几万精锐禁军、文武百官、后宫嫔妃去江都了,规模人员更超前两次,杨广自己也知道,此去江南再回北方的可能性不大了,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并且还赋诗一首以示离别之意“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杨广的好大喜功使他极度自负;使他没有抗压、抗挫折能力;使他一旦遇到挫折,就选择逃避。从此之后,在江南的杨广就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子里,拒绝一切负面消息,每天只想着吃喝玩乐、花天酒地,沉迷在酒色之中。致使自己的帝国烽烟四起,各路英雄豪杰纷纷登场,加入了这场逐鹿中原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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