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艾林据理力争，“泰温兰尼斯特公爵至少有四万人的军队，再加上北境，河湾地，河间地和艾林谷的军队，只要我们戮力同心，就不怕他们敢来。”

小指头耸耸肩，“艾林大人说的确有道理，只要七国戮力同心，自然不怕坦格利安家的小孩卷土重来，反正他们又没有龙。”

“但是若你发现跟有个小孩要和自己为敌，最好的做法就是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他高声宣布，“反正等下去也会是一样的结果，现在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其余重臣正竭尽所能假装不在现场。他们这么做，无疑聪明得多。琼恩艾林感到如此孤独。

劳勃转身面对他的首相。“你看，琼恩，就这样了。对这件事的看法，只有你持有异议。剩下的问题是，我们派谁去杀他们？”

“劳勃，求求你，”琼恩艾林恳求，“请你仔细想清楚，你这是谋害幼儿啊！”

“我只看到一头饥餐露露的龙，”国王重重一拳捶在议事桌上，声响如雷。

“琼恩，这事我早警告过你，记得吗？现在你给我听清楚：我要他们死，伊耿还有他的两个舅舅舅妈一起死，外加那个笨蛋韦赛里斯。这样说够明白了吧？我要他们死。”

“狭海隔在中间。等他们渡船而来，我才会害怕。”

国王灌了口葡萄酒，然后从议事桌的那边狠狠地瞪着这一头的琼恩。“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什么也别做，干等恶龙的孽种带着兵马登岸了再说，是吗？”

“您说的这个‘恶龙的孽种’，如今还不到十岁，”琼恩道，“即便是伊耿，也是成年之后才南征北讨的。”

“诸神在上！琼恩，你这头倔驴！”国王环顾议事桌。“怎么，都哑巴啦？谁来跟这冻糊涂了的傻瓜讲讲道理？”

蓝礼公爵耸肩：“对我来说，这事很简单。伊耿，韦赛里斯和他妹妹全都杀掉。”

“蓝礼大人，慈悲为怀绝不是错误。”琼恩答道，“当年在三叉戟河上，眼下在座的巴利斯坦爵士独自一人砍倒十几个优秀的勇士，其中有的是劳勃的朋友，有的是我的。”

“当他被押到我们面前时，已经浑身是伤，濒临死亡，卢斯·波顿力主割了他喉咙，但你哥哥却说：‘我不会因为一个人忠心耿耿、英勇作战而杀他。’随后他派出自己的学士为巴利斯坦疗伤。”

劳勃一时语塞。“那不一样，”他抱怨，“巴利斯坦爵士是御林铁卫的骑士。”

“而伊耿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琼恩知道这样步步进逼很不理智，然而他无法保持缄默。“劳勃，我问你，当初我们兴兵对抗伊里斯·坦格利安，不就是为了要阻止他继续谋害孩童吗？”

“我们是要杀光坦格利安家的人！”国王咆哮。

“陛下，记得从前连雷加也吓不倒你，”琼恩眼含失望。“难道，您的胆子却变得如此之小，连个孩子的阴影都能让您颤抖了么？”

劳勃脸色发紫。“琼恩，不要再说了。”他指着他发出警告，“一个字都不许再说。莫非你忘了谁才是国王？”

“启禀陛下，我没忘。”琼恩回答，“敢情您也没忘吧？”

“够了！”国王大吼，“我懒得再费口舌。我要是不杀她，必遭天谴。你们意见如何？”

“该杀。”蓝礼公爵表示。

“我们别无选择，”瓦里斯喃喃道，“可惜啊，可惜……”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从桌上扬起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陛下，在战场上与敌人交锋是件光荣的事，但人还没出生就动手却不光彩。请您原谅，我必须站在琼恩大人这边。”

派席尔大学士花了好几分钟清喉咙。“我的组织旨在为全国谋福利，而非只为统治者。我曾经忠心耿耿地辅佐伊里斯国王，一如我现在辅佐劳勃国王，所以我对他这个孙子没有恶感。但是我请问您——”

“倘若战事再起，会有多少士兵丧命荒野？多少村庄付之一炬？多少孩子被从母亲怀里硬生生抓走，死于枪下？”他捻捻大把白胡须，一副悲天悯人、疲累不堪的模样。“倘若死了丹妮莉丝一个，能够拯救万千生灵，那会不会是比较明智，甚或比较仁慈的做法呢？”

“诸神在上，”国王咒道。这句话从他嘴里炸出来，仿佛他几乎无法包容怒气。“该死，你真想跟我作对吗？”

他伸手拿起肘边的酒壶，却发现是空的，便狠狠将之朝墙上摔去。“我的酒没了，耐性也没了，别再婆婆妈妈，快把事情办妥吧。”

“劳勃，我决不当谋杀共犯。您要怎么随便您，但休想叫我在上面盖印。”

起初劳勃似乎没听懂琼恩的话，他很少尝到被人抗拒的滋味。等他明白过来之后，慢慢变了脸色。他眯起眼睛，一阵红晕爬上脖子，高过天鹅绒领口。他愤怒地伸手指着琼恩道：

“艾林大人，你老了，糊涂了，这件事就交给小指头去办吧，派个高明的刺客去，把事情办的利落些。”

琼恩鞠躬，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他感觉得到劳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背。他还没走出议事厅，讨论便继续进行。

“听说布拉佛斯有个叫‘无面者’的组织。”派席尔大学士提议。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行情？”小指头抱怨：“光半价就够你雇一支寻常佣兵组成的军队，而且行刺对象只是寻常商人。暗杀公主要花多少，我连想都不敢想。”

在御前会议大多数同意票的通过下，针对伊耿，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的刺杀行动正式通过，尽管这件事被琼恩激烈反抗。

但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再加上伊耿的发展势头，让众多贵族都胆战心惊。

假如有一天，这个坦格利安家的小男孩真的来复仇，那么他们这些沾染龙族血液的人都将被清算。

尽管人人都知道，谋杀小男孩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可是涉及到切身利益，这些人也顾不上道德准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