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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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美英生二胎的时候,丈夫辛文强就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候。随着一阵啼哭声响起,辛文强快速跑进产房,看着眼前这个嗷嗷待哺的大胖小子,激动的是泪流满面。孙美英则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看着躺在旁边的儿子笑了笑,没有说话。负责接生的医生说母子平安,别太激动,先恭喜你们了。

辛文强的母亲看着这个得来不易的“孙子”,饱经风霜的脸上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比过年还要高兴。之所以说“得来不易”,是因为孙美英之前流过一次孩子,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创伤,以至于以后的好几年时间都不能再度怀孕。为此,辛文强带着孙美英跑了不少妇科医院,最终经过一位老中医的调理才解决了问题。

辛文强的父亲死于五年前的一场车祸,就在这一年,他的女儿辛萍萍出生。在辛萍萍出生的时候,距离他的父亲埋葬刚刚过去二十八天,一家人可以说是悲喜交加。他的母亲看着还在襁褓里的孙女,流着眼泪说,老头儿再也看不到这个孙女了,要是能晚走几天该多好啊。而这一次的意外之喜又让他的母亲激动万分,她流着眼泪说,老头儿再也看不到这个孙子了,要是能晚走几年该多好啊。无奈阴差阳错、命运弄人,老头儿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孙子孙女了。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辛文强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孩子抚养好、教育好,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

虽说辛文强的家庭条件不算优渥,但好在他努力肯干,通过给别人开货车积攒了一定的家业,他在辛家村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了。

辛文强出车一次少则一周,多则一月有余,总是不肯闲着,就连跟孙美英在一起的机会都很少,平时回家一般待上一两天就急匆匆地赶赴“战位”。虽说他只有高中毕业,却能算得一手“好账”,这也是他持家养家的“本钱”。

孙美英是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妇女,只有初中文化,她平常就是爱说爱笑,一脸的“阳光”。虽说谈不上漂亮可人,但却温柔贤淑,是一个持家能手。

孙美英本来有一个哥哥,常年在外地开大车,她的嫂子、侄女也都一直跟着她的哥哥留在了外地。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的哥哥在一次出车的过程中由于疲劳驾驶,将大车撞向了一座大桥的护栏并冲到了桥下,他年轻的生命也就此戛然而止,她的嫂子和侄女也离这个家而远去,再也没有回来……她哥哥的离去,让这一家人悲痛欲绝,这就等于家里没有了“顶梁柱”,所以,家里的很多事情要靠孙美英去跑东跑西。

孙美英从小就练就了一身缝衣做鞋的本事,所以就在城郊一家服装厂谋得了一份缝纫工的工作。由于她手艺精湛又尽职尽责,没多久便被提拔成为了班长。

在辛小光满月之前,辛文强是忙里忙外。除了接送女儿辛萍萍上下学之外,就是买菜、做饭、洗衣。在辛文强忙不开的时候,母亲也会承担起接送辛萍萍的任务。

在辛小光两岁五个月大的时候,身体就开始频繁地感冒发烧,脸也开始变得面无血色。孙美英为了这个辛家的“香火”能平平安安地成长,便不停地为他四处求医问药。家里的感冒药、退烧药、中药制剂、补血制品这些东西也开始多了起来,旧箱子里的药品盒多得像是开乡村卫生室的。由于儿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婆婆又照顾不过来,后来孙美英干脆辞掉了工作。

随着辛小光的病情的加重,孙美英才在医生的建议下去了大医院做检查。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主治医生刘主任告诉她,你儿子目前查出的结果是造血干细胞方面的疾病,也就是说是造血系统的恶性肿瘤。这可能跟某些感染、辐射、化学影响或者遗传因素有关,具体原因我们目前还不能妄下结论。

孙美英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了,她问刘主任孩子是啥疾病。

给你说了,你也不要激动,目前这种病还是可以治疗的,你儿子的病情还不是那种不能治的情况……刘主任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说,但看了看孙美英紧张不安的神情,搓了搓双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刘主任,你就实话实说就行,我能承受的住。孙美英说。

是这样,你儿子目前查出的是‘血癌’,也就是‘白血病’。为了让结果准确无误,我也是反复查看了影像资料,还会同一些血液方面的专家,又结合以往的经验,才下的这个结论。现在倒是可以治疗,如果治疗及时的话,还可以延续他很多年的生命……刘主任说。

我明白了,刘主任,谢谢你。孙美英面无表情。

孙美英用颤抖的右手拿着儿子的诊断报告,脚上像穿了一双铁鞋一样踉跄着走出了刘主任办公室。此时,她的明眸黯淡了下来,眼神里也不再充满“笑”了,随之而来的是目光呆滞。她重重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就像是一块石头砸在了那个长椅上。之后的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孙美英犹如一座雕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走廊里的路人看见这个神智恍惚的中年妇女,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他们走出去几十米后还在不停地往后扭头看向孙美英。短暂的十几分钟过后,孙美英开始了掩面哭泣,两行热泪像不会枯竭的小溪一样不停地流淌下来……

孙美英透过病房的玻璃看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复杂的心情无以言表。她想进去多和儿子说说话,又怕打扰他,更怕离儿子太近会更加痛苦,最终她选择了站在门口望着儿子。其他病人的家属问她怎么不进去,她说儿子睡了,怕打扰他。

孙美英怕辛文强开车分心,并没有把儿子的病情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而是告诉了他的母亲。

这天下午,辛文强的母亲带着辛萍萍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了。辛萍萍看着伤心的奶奶,一时间不知所措,她问:奶奶,你哭什么?是因为我弟弟得病了吗?

孩子,没事儿,奶奶不哭。辛文强的母亲流着泪说。

在辛小光最初化疗的几天里,孙美英并没有把他的病情告诉辛文强,她和婆婆担心正在开车的辛文强一旦收到儿子的病情会突然失控,从而引发交通事故。这几天的时间里是孙美英和婆婆利用手中的积蓄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在婆婆的建议下,孙美英也没有将儿子的病情告诉娘家人,但该来的总会来。

就在这天上午辛文强返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是村里一个在医院住院的病号家属告诉了辛文强的儿子治疗情况的,最初,这位病号家属并不知道他的儿子患了什么病,只是说病得不轻。实际上,辛文强心里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他知道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不敢多往下想,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儿子不是他心里所想的最为悲观的情况。

辛文强匆匆赶到医院儿子所在的病房,看着正在治疗的儿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儿子,爸爸来看你啦。

孙美英看着一脸悲戚的辛文强,满脸苦涩地说,我跟咱妈怕你开车分心,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不要想太多。

文强,我也猜到你会来,这是早晚的事,这边有我们在,你还是接着工作,这里也需要钱啊。辛文强的母亲一字一顿地说。

我知道了妈,我之前就有这种预感,我心里也做了准备,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单独陪陪小光。辛文强说。

孙美英和婆婆是倒退着慢慢走出辛小光的病房的。

随着对辛小光治疗的不断深入,家里的积蓄也被一扫而空,辛文强也无法全身心去投入工作,他每天的状态就像一个疾病缠身、昏昏欲睡的老头儿。孙美英的父母后来也知道了这些情况,并将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交给了她。当父亲用颤抖的双手捧着用布包裹的一沓纸币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的双手也是抖个不停,像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她知道,这是老头儿辛苦了很多年才攒下的一笔“巨款”。老头儿说,这一万块钱虽然不多,但多少也能派上点用场,就拿着吧。

在孙美英的强烈要求下,辛文强又恢复了工作。她对辛文强说,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你不工作就等于掐断了经济来源,儿子治疗的费用又会断掉,还是去干吧。已经中断工作近一个月的辛文强又登上了那辆大货车,可以说,他的资金来源直接决定了辛小光的“生死”。

很长一段时间里,辛萍萍对孙美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妈妈,你又哭了。孙美英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此时就会说,妈妈没哭,是眼睛里进了个小飞虫。在天气转凉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飞虫了,她就会说,是眼睛里进了个沙子。在辛萍萍的印象里,她妈妈的眼睛每天都是红肿的。以至于辛萍萍后来问她,你的眼睛里怎么不是进虫子就是进沙子啊。刚开始的时候,孙美英夜晚尖利的哭喊声会惊醒正在熟睡的辛萍萍。辛萍萍醒来会问,家里是不是有狼进来了?孙美英则苦笑着说,是外面的野猫在乱叫,别害怕,妈妈看着你呢。后来她干脆把头埋进被子里面,这样她原来尖利的哭喊声就变成了沉闷的“呜呜”声了,也不会再吵醒辛萍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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